容与忙跟上去,先服侍他换衣,见他跑马返来,身穿朱红色箭袖曳撒,更显得身材苗条矗立,腰肢健旺而矫捷。
他伸手,遥遥指着右手一条巷子,“我新买的破院子就在那边头,这会子正让人清算,转头归置好了,请掌印大人赏光去坐坐。新宅燕徙嘛,您看着随便打赏点,我这头就是蓬荜生辉喽。”
容与也笑着酬酢,“夫人太客气了,林某替方氏谢过夫人抬爱。”
对于秦太岳买好本身的事,他兀自踌躇要不要和沈徽说,按理,事无大小全都应当报他晓得,何况私售盐引赚得的钱,他原筹算上交国库。可转念再想,眼下连对方底里全不清楚,还该等查得清楚些再说不迟。
传喜知他是对付,犹是长叹一声,“要说这秦家,可真是风景到顶了,两代和天家联婚,秦大人又位列首辅。嗳,我光看他那宅子,都感觉不是普通的气度,人说三代为官,方知穿衣用饭,这话确是不假啊。”
话锋一转,他眯眼道,“至于后续事体,容与只消回府,问问方女人便都晓得了。”
容与眼睛一亮,“还是首辅大人想得殷勤,真是忸捏,倒让大报酬我操心,容与倒是不敢当。”
容与低头看去,那茶汤呈浓烈的红色,披发着一股松烟香,与平常所饮绿茶白茶皆分歧,细品之下,醇厚中又带了点龙眼汤的甜味,清楚是上好的普洱。
容与点头回礼,见她年纪不过三十高低,姿容姣好身材窈窕,内心猜想该是秦府上的姨娘。
容与淡笑道,“不过是问些皇上平常起居,为皇后娘娘操心罢了。”
她站在秦太岳身后,浅含笑着,语音清脆的说,“老爷和掌印投机,婢妾和掌印的家人也有渊源。婢妾月初时在荟珍阁巧遇府上那位方女人,两下里相谈甚欢,当真是一见仍旧。方女人好斑斓模样,言谈又利落,和掌印站在一处,便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
话说到这里,秦太岳看了看那妇人,挥手令她下去,待房门阖上,才又接着笑道,“女人家就是费事,不过些许小事,倒提及来没问,让你见笑了,我们还是品茶。”茶盏举起又放下,他含笑看着容与,“提及这普洱,还是徽商江春送与老夫的。容与在扬州应当也见过他,其人倒也算是个儒商。不过贩子嘛,总归是有利不起早,日前还托人向老夫探听,朝廷究竟会派谁去两淮督盐。容与此番巡查盐政,可有发觉合适的人选向皇上建议?”
次日回宫销了假,容与到底生性豁达,一早晨畴昔,已将之前提及菜户那点子不快悉数健忘,只持续放心当他的差。
等了半天,只等来如许一句,听着又不像是在为那句内相置气。与其说借机做筏子,不如说更像是用心逗弄他。
心跳隆隆地,容与一边想应对的话,一边咬牙提衣跪下,“那些贩子闲话,哗众取宠罢了,请皇上切勿听信,臣毫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所谓长芦盐商,必然也是秦太岳的人,口风紧不紧,不过是看他今后表示。如此安排,既能够用来挟制他,又能够从其人手中赢利,端的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朕瞧你就是变着法儿的想出去。”沈徽眉眼之间浮起淡淡笑意,调子却极清冷,“如何,被叫了一声内相,就感觉大事不妙,想要逃了?”
见他没有一丝踌躇,欣然应下,秦太岳笑意更深。犹是又闲话了两句,容与这才起家告别。
沈徽净过手,将巾帕丢给他,“想甚么呢,去了趟秦太岳家,返来就是这一脸的魂不守舍?”
容与顿时脑中警铃大震,听这话的意义,那盐引已在他家中,竟是被方玉收着?遐想起方才那妇人的话,他一下子全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