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身往洞口走去,道:“但我与父王,不会谅解你。”
顾因靠着洞壁,缓缓滑坐于地,神情似迷路的小孩,眼神涣散,泪水潸但是出。
他泪水滚滚而下:“箭矢只要两万,粮草只够五日,用完了就没了!只要八千血肉之躯,拿甚么去和粮草充沛后盾有力的梁军对抗?”
“是,老城主不肯对梁军昂首,也不忍看兵士与百姓堕入战役泥沼,服下封喉毒药,跟随蜀王而去。他的妻女,现在都在我府中安住,我必好好待之。”
正想着,头顶一空,地洞盖子翻开,我们正欲上去,只见王镇山的脸呈现在洞口,朝我们摆摆手,表示他要下来。
来不及反应,人影就已窜至面前。
“如此,才与梁军谈妥前提。可老臣,常常想起蜀王与老城主,都如万箭攒心呐!”
王镇山哽咽着,看着顾因道:“殿下!卖国卖友、无耻卑鄙之徒,这些骂名我都不怕,我只愿这蜀国土地之上,多些人活下来!只要少些荒漠横尸,少些流浪失所,现在如许,我背上千古罪名又如何?”
王城主做错了吗?
“顾因。”我一颗心揪着疼,跑到他身边,拽着他手:“你沉着一点,王城主不是这个意义。”
“王城主只是出于考虑巴东一城的安危,才出此下策。你不一样,你是国主,若一国如此,天下只会生灵涂炭,沦为残暴之人的游戏之所,你为何要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到本身头上?”
在蜀人看来,他叛变家国,开门迎敌,卖友求荣,无耻无格,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殿下!”王镇山的声音已经变得暗哑:“老臣早知殿下会来,特地常常出城到此,只为摆脱那些卫兵,能与殿下一晤。本日能得一见,感激万分,巴东虽暂屈于梁,但若他日湘军西来,巴东,自会有策应!”
我蹲到他身边,掰起他肩膀,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顾因,你听好了!”
我与闵秋三行紧随厥后,出得屋来,才发明,天已将明。
痛!我只觉胸口一凉,还未看清面前人,那长剑已入体即出。
他大力摆脱,将我甩开,转头看向闵秋,一双眼通红,问道:“闵兄,他说得对吗?我和父王错了吗?我们不该以死抗敌吗?是我们害益州满城冤魂吗?”
我们四人都不再言语,冷静前行,忽一阵疾风从身边林中冒起,一柄银色长剑似青蛇般吐着信子,倏忽而至。
那王镇山叩首蒲伏在地:“殿下,老臣并没有说老臣对,我说的只是无愧无悔,让我重新来一遍,我仍然会这么做。但是,我的心,何尝不痛苦,高老城主对我恩重如山,当日我对他提此建议,他果断回绝。厥后,见我们兵力比之梁军,有天壤之别,他便,他杀成仁了。”
“雨良!”我闻声顾因与闵秋的声音同时响起,面前一黑,最后一个动机:那人,竟是冲我来的!
我拉拉顾因,道:“看这模样,必是有何内幕,何妨让王城主说完。”
自他带领梁军出征以来,战无不堪,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已成为梁国民气中的一个神话。
“是梁军的错,他们侵城夺地、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那些蜀国受难的百姓都晓得,统统都是梁军的错!你明不明白!”
也不知到了甚么时分,闵秋与三行已靠着墙壁打盹,王镇山还是跪在顾因身前。
“呵!”顾因一声轻笑,剑尖垂下来,寒冰似的眼里,有清泪沿眼角而下,他踉跄着今后退两步,喃喃道:“照你这么说,是我和父王的错了?梁军来了,我们不消抵当,翻开城门欢迎就是!为何要捐躯那么多人的生命,来成全我父子的名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