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江两岸的山头顿时呼喝阵阵，朵朵闪着火光的箭矢铺天盖地，往梁兵舰船上砸去。
我抬眼往下看去，数不清的舰船如长蛇普通，沿江而上，列满江面。
大地的颤抖垂垂停止，山那边冒起滚滚黄烟。
我心内一片慌乱，顾因单骑已朝莽莽山林而去，林中模糊可见梁军喧哗战旗。
比及日沉平江，终等来兵士悠远地呼喊：“报！顾将军返来了！”
“炸开，用火药。”我毫不踌躇道。
不能让梁军有构造上山反攻的时候。
他们早已推测我们会堵截？
只听一个声音，喃喃道：“我没，受伤，太困了，两夜没睡，杀了，梁军，一百六十二个，村民，已撤。”
顾因闭着眼睛，漂亮的脸庞也沾满血渍，就如那日刚从地牢中将他救出来那般。
三行背起他，往里冲去。
“你这个蠢货！”我噙着泪骂道。
残局，小胜。
熊熊火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木料与油火的焦胡味升腾上来，那味道，让我作呕。
“顾将军，就一个几十人的小渔村罢了。不能转头，梁军就在前面呢！”他身边一个副将道。
梁军骤遇突袭，必尽力防备，待其开端清理落石，稍稍放松警戒以后，我们再由两岸夹攻而出。
我与闵秋等人纷繁赶到营寨门口，远远一匹马缓跑而来，到我们跟前，顿时那人一个翻身，高大的身躯滚到地上，盔甲已去，衣衫皆是血！
真正的湘军主力则连夜行军来到夷陵上游一百里处，舰船齐备。
“你能想到，他们必定也能。那如果山石俄然决口，堵塞的江水奔涌而下，会如何？”
群马在群山以外等着我们，刚上马奔袭几里地，顾因忽地拉停缰绳。
马儿朝前疾走！
我一面骂一面策马掉头。
我跟在顾因身后，三行紧跟着我，终迈上山顶。
“如山洪。”
“走吧！”三行猛一鞭，抽在我马屁股上。
前路被堵，行进不得，且稀有十艘舰船被山石砸中损毁，梁军正设法清理山石之际，火箭劈脸盖脸而来。
“呜――”打击的号角响起。
接着又是数声“霹雷隆！”，山崩地裂，我们脚下的大地也微微颤抖起来，四周山上有松动的石块滚落，带起阵阵烟土。
顾因举起右臂，身边的旗手在林间挥动着黄白相间的旗号，再不远处，又一面旗号舞起。埋伏在林中的兵士如行走的树，悄无声气地循着陡山，往上爬去。
我们于第二日凌晨，终赶到夷陵城西的营地处。
“没事。”我衰弱地摆摆手。
到了未时，真正的高山一声雷，“轰！”炸响在山的那一侧，也炸响在众湘军的心上。
我们皆是一惊！
“梁军若要快速疏浚土石，会如何做？”
尖木阵外，泊满大小舰船四百余艘，由总帅龙川带领，沿水岸驻扎。
“如何了？”我回身问道。
“兄弟们，我们撤！”他运足真气，放力喊道。
劈面山头也传来闵秋打出的撤退灯号，毫发无伤的湘军敏捷组队，沿来路而撤。
“顾因！”我扑畴昔。
“可我不能不管，如此归去，若碰到梁军，我一人当可逃身，别人却不可。”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我，说完，又持续往前奔去。
顾因毫不游移地掉转马头，叮咛身边将士道：“你们先归去，我要去告诉方才路过的村庄，让他们从速撤离，再以军费做赔偿！”
竟放弃水运转军，换以驰驱繁忙的马队？
距夷陵上游一百二十里处，鹅肠峡外断头崖下，顾因带领的两万雄师偷歇于成片的松柏林中，将士头顶皆覆以枝叶藤蔓，以避开梁军前站的探哨，悄悄等候着闵秋炸出开天辟地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