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奇妙的场景。
而远处的真真,捂着脸颊在鬼怪群中显得有些刺眼。醉鬼们多数已喝得有些神态不清,有些或许明天就要去投胎,喝得就更加纵情。
“桓大人!”他终究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桓平的胳膊。
鬼怪在瑟瑟颤栗。
“我去哪儿?”真真的声音又轻又急,目光里尽是要求,“我能去哪儿?投过胎,重来一次,便能好过么?”
“大人……”真真被镇魂锁锁住,却仍吃力的看向桓平,伸脱手想要触碰他,“大人,真真不要明日,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大人……”
“杀了他。”
桓平回眸看他,乍一看到他脸上的疤,微愣了愣,才道:“真正被心魔束缚的是你。你既已到了这里,为何不肯拜别?”
他像是快疯了, 无措的往四周张望着,像是在找镜子,可往生塔里没有镜子。
那厢的桓平也一言不发,看着红衣的少年,悄悄等待在相隔较远的暗影里。就像一个风雪夜归人,悄悄候在门口,比及身上的风雪都散去了,才要拍门。
真真就在原地等他,不断的喃喃自语着,可隔得远了便听不清楚。岑深凝神辩白,他直觉这事儿不会等闲结束,公然,他听到真真在说――
几近是顷刻间,桓平的眸子就染上了真真眸中的黑气。但他并没有等闲的被夺去明智,他扔在挣扎。
而桓平眸中的玄色越来越浓,牙关却也咬出了鲜血。
姗姗来迟的夫子从旁冲出,想要把他拉住,可桓平那一掌之力何其的大,岂是夫子一个戋戋人类能抵挡得了的?
真真与桓平的纠葛,不出不测的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桓平故意劝他去投胎,可此时的真真已然听不进任何言语。
“不!”真真不断的点头,“那是你送我的花,没有甚么半山,没有……你陪陪我好不好?大人,你不是说我的罪已经赎清了么,我能够与您一道去赏荷了……”
裂缝像是一道疤, 硬生生扯破了他的半边脸颊, 狰狞又可怖。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本身的身材挡住了桓乐。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吟出了这句诗,端的是豪放飒然。
“大哥!”桓乐终究没忍住,放开岑深抓着他的手冲了出去。可统统为时已晚,正如他当年没能救下任何人一样,明天,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平亲手在他背上一推。
“你疯了。”桓平抓住他抱着本身的手腕,将他稍稍推离,“我是你的主审官,是我亲手告结束你,又何曾待你好?”
他身边的桓乐一言不发。
真真却抿唇不语,垂眸不知在考虑甚么。
他看起来就像个厉鬼普通。
可一只大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今后一拎。
桓平走了,他急着要去找桓乐。
此时现在,红衣的少年已经跟宋梨说上了话。
“夫子!!!”少年桓乐吃紧伸脱手去抓,却甚么也没抓到。他吓得一个激灵,脑筋里却还乱的很,下认识就要跳井救人。
桓乐喝多了,脚步已经有些踏实。
可真真伤口里流出的黑气,清楚朝表着业力的再生。
真真蓦地轻笑一声,抬眸看他:“晚了,晚了,我的人生从一开端便晚了,又何曾走在前头。你叫我去投胎,你又为何不去?”
“这又何必呢?”角落里坐着个老头鬼,一看就是扫地僧级别的,捋着本身长长的白胡子,道:“这位小兄弟,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
宋梨一如桓乐曾经描述过的那样,具有一张浅显的脸。可他望着塔中的天井,望着这百鬼盛宴时眼中透暴露的神采,倒是熠熠生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