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油酥鸡,客倌还要点甚么?”小二点头哈腰,引着几人到堂中坐下。
颜千夏躲开了他的手指,往长凳那头挪了挪。
颜千夏闻到的香味是从路边一家酒楼飘出来的,从敞开的大门看出来,内里只要一两桌客人,小二一脸惊骇地躲在门边,谨慎地打量着这一行人。
颜千夏俄然有了想哭的感受,在这个天下上,她孤傲得连一个让她靠着堕泪的度量也没有。她想宝珠了,听年锦说,那丫头回了璃鸾宫,慕容烈追出宫时,固然大怒,可较着还是想带她回宫的。
颜千夏也不睬他,大口吃着饭,大口吃着肉。人生活着,她的兴趣也只在此了,吃点好吃的,归正她现在就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活着……呃……颜千夏打了个嗝,慕容烈赶紧递过了茶。
“慢着。”慕容烈立即摁住了她的手,年锦会心,用银针试了毒,这才让颜千夏动筷子。
如摧枯拉朽,全部夏国北部都落进了慕容烈的手里,夏王退到了最南边,做最后的顽抗。关于吴夏两国的大战,其他几都城做了张望的姿势,魏国和周国的启事自不必说,别的三国山高天子远,更不想凑热烈,只想明哲保身。
两条路,都好难。
盘锦早已由慕容烈派人领受,采纳了安抚的政策,城中行人虽少,但是还算安稳,各店铺都还在开门做买卖。
慕容烈看着她眼睛一眯,暴露了满足的笑意,他的唇角也微扬了起来,伸手重擦了她的唇角,低声说道:“累了吧?慢点吃。我会让你在这里多歇两天。”
“皇上。”侍卫过来,俯在慕容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甚么,他微微点了点头,仍然一脸安静。
慕容烈的脾气现在颜千夏再体味不过,越是想分开他的,他越是想抓牢,何况殊月有孕,他怎会让她们母子流落在外?更首要的是,慕容烈还没弄清殊月腹中之子是否他的精血,是断不会送她回靖王府的。就像他说过的,他的女人,在他厌倦以后只要两条路,要么死,要么青灯古佛一辈子。
“送贵妃回京,不得耽搁。”他略一沉吟,将丝绢递于了年锦,年锦看他一眼,赶紧捧着丝绢走到马车边上。
颜千夏伸出葱葱一指,指向那桌。
“皇上忘了你解毒以后的第一晚吗?你叫着mm的名字……”殊月的唇角苦涩地弯起,低下头,悄悄地拂了拂裙摆,小声说道:“臣妾就不回宫了,请皇上送臣妾回靖王府,臣妾此生再不踏出靖王府半步。”
颜千夏用筷子戳了戳,撕了一块儿往嘴里塞。
颜千夏昂首,一眼就看到了酒楼门口吊挂的牌子,上书招牌菜……油酥鸡。
他的目光垂垂安静了些,此事可查,顺福就在殿中奉养,并且,殊月应不会以此事扯谎。从出京到现在,足已有一月时候,胎儿已然成形。若此事为真,便是他的第二个孩子。身为帝王,应当广开枝叶,生下最优良的皇位担当人。
荒诞,人间怎会有这类药。池映梓是把颜千夏的命不当命,可这丫头却还心死塌地给他守着心。
“好嘞,客倌稍等。”小二打了个千儿,回身去忙活了。倒了茶水,又端来了一盘花生,没过量久,热汽腾腾的油酥鸡就端上了桌。
慕容烈扭头看向了颜千夏,她眼中的畏缩和讨厌一点不差地全落进他的眼底。他拧了拧眉,跨上了马,微扬了一下下巴,年锦便过来催着颜千夏上马了。
颜千夏坐在马车里,任车摇摆着,动摇着她的心。
“出发。”
那包解药,颜千夏吃下有四日了,但是还是不能说话。慕容烈很担忧,又不敢表示出来。他现在最怕的是池映梓拿颜千夏当了药人,若池映梓真是许菁菁的儿子,那池映梓必然是想像许菁菁一样,弄甚么长生不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