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厨艺,殊月最好,若论知心,端贵妃最能晓得他的心机,若论可儿,叶嫔也娇俏敬爱,只是,十足不如颜千夏那妖精。
“这么冷,你来这里干甚么?”他有些不天然地笑着,站了起来。
“皇上有旨,端贵妃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顺福双手托起了金碗,递到她的面前。
慕容烈的眼神更冷,端贵妃不敢再多言,仓促行了个礼,回身就走。
“狐媚子!”
“这个……来,先坐会儿。”慕容烈坐下来,挥了挥,让在御书房里伺侯的主子们都退下去。
“如何会如许啊?我的汤有没有如许猛?”
“行了,她只是抱孩子来让我瞧瞧,不准妒忌。”慕容烈接过顺福递来的帕子擦了嘴,捏了捏她的小手,他现在只感受浑身都在疼,很不舒畅。
“好喝吧?”颜千夏镇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回身往外走去。
这还是世人头一次见她如此凌厉生机,都觉得是她妒忌,哪想颜千夏心中已急得像扑灭了一团火。
俄然,一口腥甜的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咳嗽也随即而止。颜千夏的心沉了沉,立马托起了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听着。
“我刚看到了端贵妃和小王子,你没见她们呀?好香,好好喝,你快喝!”颜千夏把小勺塞到他的手里,一脸笑意。
她刚强地把汤勺递在慕容烈的唇边,慕容烈有些不悦,撒娇也要看场合,这是御书房,他夙来不喜女子进御书房。
慕容烈挥了挥手,想说话都不成,只是咳,地动山摇似的,顺福赶紧走了出去,跟着颜千夏一起,在他的背上用力推着,想让他舒畅一点。
顺福捧着两个碗出去了,颜千夏又托起了他的手腕,细心地诊了一会儿,心有些发凉。他的身子幸亏很短长,有股邪火正在他体内残虐,狠恶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若不是明天咳出血来,平常看他威风八面的,她如何都不会想到他身子亏成如许。
慕容烈唇角勾了勾,一时食欲大好,直到喝光了才放下了汤碗,又在内心暗想着不知何时能吃上那丫头煮的汤呢?还是罢了,她笨手笨脚,若放多了盐,或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他可惨了。
“你别看这些东西了,归去陪我睡会吧。”
“哦,另有热度呢,这碗高科技啊,从明天到明天,主动发势,唷,难怪你咳血,这猫儿在壮阳啊,我给你降火,难怪你受不住。”颜千夏把碗往书案上一丢,嘲笑着看向了慕容烈,“我说你们做天子的也不幸,这么多女人,一人给你熬碗壮阳汤喝了,你不早当神仙去了,谁早去?”
“皇上,瑾瑜贵妃来了。”顺福的声音俄然响了起来,慕容烈惊奇地昂首,下认识地抓起了汤碗就往椅子下藏,刚把碗藏好,那丫头就呈现了,宝珠跟在她身后,竟然也端了个大盘子,上面搁了一只小碗。
端贵妃很会察颜观色,见他不喜,立即放下了汤勺,把小王子抱了过来,柔声说道:
“我就在这里歇着,你甚么时候归去,我就甚么时候归去……免得那些女人再来。”颜千夏恼了,自已爬到了他歇息的榻上歪着,死死盯着他,内心策画着如何给他把身子养好。
“我明天跟宝珠学着做饭了呢,我会煮鸡蛋羹了,我还煮了鲟鱼汤,我特地煮了来给你吃的,我好吧?我太好了,我太贤惠了。”颜千夏一面乐滋滋地自我表扬,一面把汤捧到了他的面前。
夜暮深沉,盏盏宫灯亮着和顺的光,和着月色一起在璃鸾宫中垂垂淌成柔光的河,院中的小湖上结着薄冰,月光落在上面,像精灵在跃动。几株水仙在小池边委宛开放,片片白玉花瓣托着池光,有种喧闹至极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