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修微微点头,抬步踏进御书房。
她不但写了有孕的事,还事无大小地写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所见所闻和医术进步,字里行间都是女人家内疚又有点对劲的腔调,弄得仿佛她和萧廷琛还是新婚燕尔普通。
萧廷修默了默,天不幸见,他是不肯意和萧廷琛做亲家的……
他仿佛瞥见那座小山庄落着细雪,院子里古树红梅怒放,司空辰和陆擎两个老货在石桌棋盘上对弈,他的小女人穿胭脂红袄裙,坐在一旁泡茶观棋,小白和桐桐活泼地在四周捉迷藏,就连刮过雪山的料峭北风都染上了甜意。
这么说着,眼底又掠过顾忌,众所周知,他们皇上可不喜好小孩儿了,闻声谁谁家生了孩子,一准脸拉老长。
萧廷琛眉飞色舞地抬笔蘸墨,“娘娘有喜了。”
她把信笺塞进海东青腿上捆绑的小信筒里,目送它遨游着飞掠出连绵雪山。
他现在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好嘛!
萧廷琛把他顾忌的神采尽收眼底,不觉得意地轻嗤。
“皇后娘娘。”萧廷琛运笔如飞,“传朕旨意,皇后有孕大赦天下,别的减免两年赋税,开仓放粮。再,给宫里服侍的每人赏二两银子。”
他把张柳叫出去,兴趣勃勃地赏了萧廷修很多好东西,满是小孩子能够用到的金项圈、金手镯一类的贵重物品,又赏了晓寒轻一堆珍稀的裙钗金饰。
“是个男孩儿。”萧廷修仿佛有些遗憾,“臣倒是想要个女孩儿,不过晓寒轻和母亲却很欢畅是个男孩儿。”
张柳谨慎翼翼察看萧廷琛的神采,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谨慎翼翼退了出去。
展开来,密密麻麻足足三大页!
小白和桐桐很懂事,常常帮她干活,还总拿好吃的东西送给她。
晓寒轻是除夕以后怀上的,因为分娩之日将近,萧廷修为了陪她特地请了半个月的假。
推开窗,目光超出参不对落的重重宫殿,天涯处乌云压境,极目远眺也没法瞥见阿谁少女身处的大雪山。
不过说来讲去,只如果她生的,男孩后代孩儿他都情愿宠上天。
苏酒伏案写字,终究写完了,瞅着满满三大页的簪花小楷,很有些羞赧。
张柳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自打花贵妃去城郊礼佛,后宫现在是一个妃嫔都没有,那里来的娘娘,又是那里来的喜?
“恕主子笨拙,不知是哪位娘娘有喜了?”张柳恭敬。
他的苏小酒是那么懂事的女人,因为惊骇打搅他措置政务,自打别离以来鲜少给他来信,纵便写了信,也不过只是报安然的寥寥数言。
他在御书房外恰好遇见了萧廷修。
生个孩子有甚么了不起,谁膝下还没有一子半女了?
指尖摩挲着带有墨香的宣纸,男人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张柳应了声是,笑道:“也不知是不是有甚么丧事,皇上笑得合不拢嘴,瞧着就让人欢畅。”
张柳笑着凑上来研墨,“皇上今儿表情很好,究竟是有甚么丧事呀?主子也想听了欢畅欢畅呢。”
却读到前三行时就顿住了。
陆擎和司空辰整日无所事事,司空辰还培养了一个新的爱好,垂钓。
萧廷琛懒得理睬他,压了压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持续今后读。
萧廷琛在书案后坐了,手里仍旧握着信,“你如何过来了?不是说晓寒轻要临蓐了吗?”说着,表示他坐。
她竟然有身了!
他行了个礼,“皇上。”
萧廷修撩袍落座,向来严肃的俊脸忍不住出现些笑意,“她已安然诞下孩子,特地进宫向皇上报喜。”
御书房,萧廷琛批完尺厚的折子,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徐行踱到窗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