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有点怕他。
颜鸩挑了挑眉。
萧廷琛把玩着扳指,侃侃而谈:“天然是不好的。又不是朕的种,对他那么好干甚么?不瞒你说,他固然去国子监读书,但却只是以公主书童的名义去的。传闻朝中很多勋贵后辈欺负他,啧,不幸得很呐。”
她的娘亲,是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娘亲。
苏酒怔了怔。
间隔她封后已有三年工夫,现在燃燃七岁了,面貌长得更开了些。
苏酒心伤。
萧廷琛走到拐角处,俄然立足。
“多大的人了,还跟娘撒娇。”苏敏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桃花眼底,却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她抱住苏敏,眼圈模糊泛红。
他不乐意颜鸩和苏酒眉来眼去,没等世人吃完,就牵住苏酒的手,“时候不早,mm该回寝殿午歇。”
朱漆游廊雕镂龙凤彩绘,蜿蜒不见绝顶。
燃燃得了母亲的允准,谨慎翼翼走到颜鸩身边。
颜鸩朝他招手,“过来。”
苏敏看着燃燃上蹿下跳皮猴似的,意味深长道:“天下人都说燃燃是颜鸩的儿子,我如何瞧着,他越长大,那副面貌就越像萧廷琛呢?”
这个男人面貌狠戾吓人,可跟他说话时非常和顺亲热,令他不再如方才那么惊骇。
他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瞥见恨意和屈辱,但是并没有。
她都还没和爹娘说多少话呢,走甚么走。
燃燃游移地望向苏酒。
燃燃怯生生看着他。
苏敏笑容温雅,不紧不慢道:“怀瑾如果有急事,就先回御书房。水榭里的人这么多,莫非谁还能拐走她不成?”
唇红齿白,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细看之下,确切很像萧廷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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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萧廷琛喜好闹,那就随他闹好了。
苏酒摇点头。
他毕生都活在机谋的旋涡当中。
颜鸩似笑非笑,“父子靠近,人伦纲常。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以孝治天下,又何必打搅我们父子团聚?”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这一声“爹爹”,至心诚意,满含渴念。
叶片擦着他的脸颊掠畴昔,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三十年来独一的暖和,是当苏酒帝妃的那些光阴。
萧廷琛吃着酒,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颜鸩微微侧过脸。
颜鸩又挑了挑眉。
而出乎苏酒料想,颜鸩也没有持续待在水榭。
萧廷琛无话可说。
苏酒咬了咬唇瓣,不肯意跟他走。
但那是从月熟行里偷来的幸运,不属于本身的,毕竟不属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