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猎奇地趴到窗边,谨慎翼翼朝里张望。
天香引的花娘亦有贵贱之分,若那花娘能独居一座内室,并且身边另有丫环服侍,那么定然身价极贵。
鬼使神差的,苏酒跟了上去。
“都雅否?”
只那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轻蹙。
窗上的竹帘并未放下,是以能够瞧见萧廷修盘膝而坐,正劈面是一道珠帘,珠帘后美人操琴,姿势闲适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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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雅!”
这是女人屋子里已经有客人,不再接管别的客人邀约的意义。
美人抬头,杏眼盈盈,朱唇轻启:“萧廷修,你心疼吗?”
排泄血珠的指尖,漫不经心肠轻抚上萧廷修的脸颊……
苏酒看得入迷,身后俄然传来戏谑的嗓音:
一阵难捱的寂静后,苏酒瞧见萧廷修起家,闯进了珠帘。
美人轻挑娥眉,姿势高雅又调侃。
“谁都雅?”
他并不答复美人的题目,骨节清楚的手,悄悄叩击了下琴案,淡淡道:“方才有个音,你弹错了。”
“萧廷修,你每晚都来天香引听我操琴,每晚都花重金包下我一整夜,却又老是衣冠划一地在房中端坐一整夜,仿佛坐怀稳定的君子……你说你不会爱上一个妓子,那你现在,干的又是甚么事儿呢?”
内室里便只剩萧廷修与那美人。
“呀,琴弦断了!”
听府里的小丫头们说,他夙来冷情冰脸,回绝过很多门婚事,院子里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却不知彻夜如何会到这类处所来?
本来是听琴……
男人看着,冰冷如霜的俊脸上,仍旧一丝神采也无。
玉白纤细的指尖,清楚可见沁出的艳红血珠。
小女人想着,忽听得本来泠泠琴音收回一道喧闹声响。
内里的小丫环惊呼出声。
他在美人身侧坐了,握住她的手。
苏酒识得此人,他恰是萧府大房的公子,名唤萧廷修,在萧府儿郎里排行第一,本年虽只要二十岁,却已是宋州的押司官,破获过好几起严峻杀人案,将来出息不成限量。
“曲有误,周郎顾……”美人不知何时坐到他怀中的,仍旧仰着细白雪颈,视线倒是慵懒半垂,姿势极其娇媚勾人,“可惜,你萧廷修并非和顺多情、雅量高致的周郎,而我晓寒轻,也不是出身王谢、艳冠天下的小乔……”
男人不语,只低头,把她带着血珠的指尖,悄悄含.入.口中。
憨头憨脑的小丫环,抱起琴就走。
苏酒来到雕门外,瞥见有小丫环出来,熄了檐下的红灯笼,又掩上门。
穿过回廊的男人,着一袭鸠羽紫束腰锦袍,发冠矗立,面色如霜。
萧廷修渐渐松口,一双偏于狭长的双眼充满凉薄。
他推开此中两扇雕门,踏了出来。
珠帘后的美人,嗓音轻柔如水:“断了根弦,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去,把这琴抱到楼下,重新为我换一把好的来。”
她轻言细语,嗓音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意,如同潺潺流水,又似一捧隔江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