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蘸了蘸浅墨,他就着萧廷琛拆台弄出来的墨水浑浊,渐渐晕染开。
她曾在凤华台的宝库里赏过上百张名画,容徵的画工比起那些大师,毫不减色!
她愣住,“如何了?”
满目芳华,江山无穷。
他们走到桃花深处,并肩在桃花树下坐了。
“有所耳闻。”
“恰是。”
如果畴前对这个男人只是赏识,那么现在她真的动心了。
他画得活矫捷现,意境极妙。
女孩儿家脸皮薄,苏酒垂下眼睫,俏脸红透。
容家的小厮在桃花树下摆开长长的桌案,铺上宣纸卷轴与水墨羊毫。
被中间的肥胖妇人挤了下,他只来得及泼出一小半墨水。
沉吟间,俄然听到容徵吃痛轻呼。
他不置可否,笑容温雅,“苏mm可喜好这画?”
到底要如何做,才气把她紧紧留在身边呢?
“容公子已有多年未曾作画,今儿如何俄然改了性子?”
这话实在叫人不美意义,苏酒赶紧低下红透的脸。
苏酒点点头。
“你看看他身边站着甚么人,这是在讨女孩儿家欢乐呢!”
……
萧廷琛单独坐在最高的桃花树上,目送那辆马车远去,冷酷地饮了口酒。
彼时的苏酒,毕竟只是未经人事少女。
四周响起一片喝采声,有人嘲弄道:“容公子画上的美人,莫非是您身边这位?”
很久,容徵似是终究鼓起勇气,摸索着去牵苏酒的手。
少女回过神,再望向他时,清澈的眼眸里尽是喜好。
“公然郎才女貌,班配得很,班配得很啊!”
桃花芳美。
花容月貌的容家公子,眼底极快划过冷意。
桃树下跳舞的少女,面庞固然恍惚,但模糊可窥乱世仙颜。
四目相对。
容徵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晓得苏mm喜好江南名点,这是我小试牛刀做的冻米糕,苏mm尝尝。”
容徵轻蹙眉尖。
“恰是。”容徵笑容温雅,“不知鄙人可有幸运,请苏mm素手研墨,红袖添香?”
她父亲陆国公坐在上座,神采沉黑。
她内心另有萧廷琛?
“那种人的心机,我当然猜不透。只是苏mm,你该当离他远一些才好。靠得越紧,你受的伤害就会越多。”
不然,指腹和掌心如何会有那么多薄茧?
容徵惊奇地看她一眼,很快规复淡然,“没甚么……许是被虫子蛰了下。”
因而容徵握紧了萧廷琛的手。
纹丝不动端坐在大树背后的萧廷琛,黑着一张脸,从中间截住容徵的手。
“传闻容公子心仪陆国公的掌上明珠,想必她就是了。”
他翻开纸包,一小块冻米糕乌黑晶莹,透出糯米淡淡的暗香。
容徵盯着画卷上跳舞的美人,眼神有半晌失神。
她为萧廷琛洗了那么多年的衣裳、做了那么多年的饭,却换不来他半句感谢,更别提让他亲身下厨房为她做饭。
两人害臊着,不防一只万恶的手从人群里探出。
细碎的春阳从桃花间隙洒落,苏酒瞥见容徵白玉般的脸颊上沁出精密汗珠。
他瞧着苏酒只是个文弱女孩儿,如何刚才俄然那么用力捏他的手?
苏酒神采庞大。
萧廷琛另一只手,正握着苏酒的小手手。
宣纸上,淡粉如云的桃花在墨色枝桠间盛开。
“苏mm?”
苏酒冷傲。
她解下大氅交给白露,瞥见老国公夫人带着二房、三房的人,正在她的绣楼厅堂里撒泼打滚。
那块浑浊,被他画成翻飞扭转的罗裙。
苏酒上前,“爹已经晓得了?”
可画面已经污了!
莫非……
“据我所知,凶手恰是萧廷琛。他投奔大奸臣吴嵩,吴嵩替他把这件凶杀案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