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中,阿谁小女人娇嗔乖顺的模样仿佛又闪现在面前。
晓寒轻渐渐吐出一口浊气,压在心头的沉重担子,俄然就卸了下来。
指尖轻抚过兵符上古朴烦琐的纹路,她笑了笑,“但是我要这些玩意儿,又有甚么用呢?漫漫寒夜,它们既不能替我暖床,也不能拥我入怀,更不能讲些动听好玩的故事哄我入眠……我要它们,有甚么用呢?”
吴嵩悄悄呈现在他身侧,“皇上第一回做媒就失利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廷琛径直登上顶楼。
晓寒轻缓缓起家。
骰子在指尖碾成齑粉,她轻声:“帝师的权势是你设想不到的庞大奥秘,整座天香引都被他节制,为他汇集天下间的奇闻秘事。我自幼在天香引长大,从未见地过内里的天下,帝师对我们而言,是天。遇见你,尽忠你,都是帝师的安排。我嫁进萧府,帝师更是乐见其成,因为他但愿我能成为埋伏在你身边的棋子。”
她目光涣散。
“单凭运气,当不了天下的帝王。”萧廷琛挑开珠帘,面色冷酷地踏了出去,“朕方才去了一趟乌衣巷。”
他信步踏进小书楼,灰尘落满书架,花窗角落还结了几只蛛网。
他目送萧廷修消逝在游廊拐角,轻浮地“啧啧”两声。
穿纱质襦裙的美人,不施粉黛、青丝曳地,正落拓地趴在小几上玩骰子。
当初宫楼上,在瞥见萧廷琛被万箭穿心时,在瞥见苏酒抱着他的尸身绝望尖叫时,她就已经悔怨了。
珠帘轻曳。
恐怕早在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当中,就悄悄被她吸引了吧?
提到晓寒轻,萧廷修的目光暗了暗。
她已经忏悔了,已经转头了,已经赎罪了。
萧廷琛面无神采。
晓寒轻眼底光芒燃烧。
萧廷琛回想着,桃花眼里闪现出罕见的和顺。
他从腰间摘下紫檀木的细烟管,就着烛火扑灭。
他也这么觉着。
他还记得阿谁春雨夜,他教她写字,用心在纸上写“苏酒是小狗狗”笑话她,可小女人一眼看破,跟他闹脾气掉眼泪。
她戏谑地直视萧廷琛,“能给你寄出那封手札,你还猜不到我会选哪条路吗?”
垂落的青丝衬得她小脸惨白,眼眶干枯安静,仿佛早已流尽半生眼泪。
他立在楼中,微微闭目。
那小我,能不能给她一次机遇?
说完,抬步往闺阁内里走。
他踏出小书楼,望向悠远的南边,“谢容景也该到达南疆边疆了,小酒,等我安定天下,再带你回家……”
晓寒轻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