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让我修个痴字,腐败见性既是佛,一叶一菩提也是佛,削发与不削发又有甚么别离呢?”痴痴大师应她说道,一字一句缓缓的,倒是肺腑之言:“流言流言不过是耳旁轻风,我但求不欺不诳,便自无愧。”言之双掌合十,似赤子之言,那沟壑沧桑的脸,却有饱经光阴浸礼的达然,缘何心中有爱,眼角却含着泪?
血魔闻言浑身一颤,却在金童玉女环身的剑芒里颤抖起来,干枯的喉咙不断吞咽着甚么,眦目狂语道:“你们觉得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血魔说着。犹手指襄阳城下的武林中人奸笑道:“泉竭则流涸,树根腐朽则枝叶也会枯萎,只要一天江湖殛毙不止,这些人类心头的恶魔。便会永久存在!!!你们觉得杀了我便能够息事宁人了?!做梦吧!须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想他杀来回避,被寂灭元神的运气吗?”如兰有些诧然道,手按在剑柄上,随时防备血魔的逃窜。
“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静仁仙姑苦笑道,微微泛红的脸,仍似初见时的芳华娇媚...
一缕晨光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进了配房,照见了满屋子的药罐子和绷带。披发着浓烈草药味的罐子多而稳定,均被拾掇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一名身披僧衣的中年和尚,端坐在茶几旁的靠椅上入禅,恰是峨眉山昌德禅院的主持痴痴大师,难掩倦怠的面孔,在光与影的映托下,安好而平和。唯有一粒粒,纤细而飘忽的浮尘,在朝晨的喧闹里打着转儿,沿着光路一向涌到榻前。是一个斑斓而蕉萃的面庞,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弯弯柳眉低垂的眼睑,鼻息悠长。而她的身边,躺着一名缠裹绷带的道姑,足足昏倒了一天两夜,是那断了手臂的峨眉派掌门,静仁仙姑。
“师父...痴痴大师也没合过眼,上药甚么的,都是他亲力亲为。”妙真说道,面庞固然有些蕉萃,却尽力绽放笑容说道,但是眼里清楚噙着泪光。
公然,朱恩与凤仙已经追上了血魔。雌雄双剑合璧,阴阳相参造化,织成一道剑虹,从其身后贯穿了血魔的胸膛。
朱恩的心头一热,眼角便盈盈着一滴泪...掌中的纯阳剑,便一瞬收回了体内,自深深地望了望凤仙一眼,回过甚,如兰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两相凝睇无语,襄阳城下却已是欢声雷动,有人抽泣有人笑,有人慨然有人猖獗,思彩云也已经朝他们飞奔着过来了。
“我终究能够娶你了...”朱恩忽的一笑,说道。
“你如何了?是不是伤口疼得很短长。”痴痴大师见状,还觉得是伤情的原因,严峻地问。
人间几次沧桑?
屋里就剩痴痴大师和静仁仙姑二人了。
血魔惨叫凄厉,于高空中掉落下来,仍挣扎着爬起。骇然地瞧着胸口,被剜成了一个大洞穴。除了涔涔的血流,另有丝丝黑糜之气飘溢出来。‘噗通’一声,血魔痛苦地跪下,通身皮肤寸寸欲裂。复抬头张大着嘴惨嚎出声,眼睛和嘴里却迸射出白炽的光芒,然后通身裂开的体肤上,也透射出了丝丝白光。接着,他感遭到,被他吸食的冤魂的元神,一个一个飞速逃离他的身材而去,而他的血魔真身,则在内射的光芒里寸寸缕缕的泯没。
血魔嘶声抬头干嚎着,仿佛还带有天国群魔的痛苦呻~吟,万世劫魔终有尽,阴阳反覆造化机。尘归尘兮土归土,那里来的也终将回到那里去。这历经千劫万世的血魔,一心想要‘六道无常’‘天绝地灭’,终也支离破裂在无常虚境里了。当光芒燃烧,随即烟消云散,一阵风吹来,才在前头,又到了背面,转过身时,已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