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
是个颀长的锦盒。
“我必不负君。”
心神略定,唐天霄才觉出有带着四方棱角的硬物顶着脖颈。
唐天霄道:“她的床榻边掉落一枚玉佩,有宫女认出是你佩带过的。”
只要“不负”两个字,在水中飘来荡去,妍丽而断交,好久不肯泯没。
可他毕竟是不得不负。
可浅媚坐起,早已疏松的发髻如瀑散落,夜普通乌黑;一身蝉翼般纤薄的素白纱衣,如笼了烟雾般淡雅婉丽。
“没提朕么?”
不负。
“另有呢?”
“哦,雅意……”
有柔嫩的荷叶边儿掠过脸,又有叶底藏着的花苞将眉眼点了点,扑到鼻尖,暗香袭人。
挺拔如碧玉妆就翡翠裁成的一株新竹。
“便是关出来了。有你陪我呆在内里,也没甚么大不了。”
“仿佛……没有。只在传闻宇文贵妃的过后,虞国夫人曾安抚可淑妃,道是皇上这回必不让人害着她了。”
料想当中。
“另有呢?”
可浅媚便攀住他臂膀,阖了眼睫依到他胸膛前,叹道:“实在我就想两小我悄悄儿在一处罢了。”
待小舟均衡下来,可浅媚俯着身材,探脱手来渐渐地划着水,小舟便悠悠地往荷花纵深处行去。
求的是不负。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而唐天霄偶然赏这美景,只是扶紧了船舷皱着眉。
可浅媚盯着他,俄然也笑道:“如果我们是平常的伉俪,必然能够吵喧华闹却和和美美地过上一辈子。就和……肖霄和容容一样。”
一起水声沥沥,风声淅淅,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澄彻,似水上行的人都映得通透,肝胆皆若冰雪莹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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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她是不是睡着了时,碧玉般的荷叶中扬起了一只袖子,素白的绫纱漾在翩袅的雾气里,似有如无。
唐天霄喃喃道:“北方人大多是旱鸭子,莫非她不怕掉水里淹着?”
他的身量却比可浅媚高出一头多,可浅媚能够平卧舱中,他却得稍稍屈着膝。两人并卧时,差未几占满了船舱。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前朝德宗时候,有宫女题此诗于红叶,放于池水当中,顺了御沟流出宫中,恰为一士子所得,士子顾恤伤感,遂也取了红叶,题了和诗自御沟上游放下,和诗虽未落于当日宫人之手,却在宫中鼓吹开来。德宗也是个风雅帝王,闻得此事,便找出那宫人来,赐与士子,成全他们做一对快欢愉活的官方伉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