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卿河张着小嘴,好半天赋道:“那,黄岗另有一处庄子也是我家的,看庄子是我刘叔,看我从小长大,对我可好了。”
这声线,她再熟谙不过了——
小貂乌溜溜的眸子子也在盯着她瞧,她读出了一种防备和……仇视?
曹卿河幽幽道:“昨晚城外有火光,有很大的声响,小白被吓跑了。娘不准我夜里出门,但我怕小白找不着回家的路,以是偷偷从后院的破洞里跑出来了。”他擦擦眼睛,哽咽了,“厥后等我找到小白想归去,发明家里好多人都被很多好人抓着往路上拖。我娘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名字,让我躲起来不要回家。”
“你开首如何逃过魏人抓捕的?”冯妙君对这个很猎奇。曹家人无一漏网,除了这个五岁的孩子。
冯妙君和云崕互视一眼,均自了然:昨晚城破之前,曹太守安排家人经密道逃出,偏这孩子偷偷出府找貂,没有和曹家人一起撤退。想来府里有人告发,魏军截住了外逃的曹、刘两家人带返来,数来数去泄漏了曹家最小的孩子曹卿河。
他突然现身,曹卿河也吓了一大跳。但这哥哥长着神仙似的面孔,无形中降落了他的防备心。倒是他怀里的小貂浑身白毛都竖了起来,死死盯着云崕。
冯妙君就见他换上了狼外婆诱哄小红帽的神采道:“你的曾祖父生前甚么模样,说来我听听,或许我就让你去黄岗。”
她叹了口气:“你叫甚么名字?”她懒得管闲事,却也不想眼看着这么个稚龄孩子因她的指认而被杀。哪知这小子机警,竟然晓得要跟上来。
这孩子的曾祖父?
姥爷家?那不就是刘家?这会儿刘家人大抵都被绞死了,曹卿河再往那边去,一样是羊入虎口。冯妙君对着他扬了扬嘴角:“那边已经没人了。”
他瞟她一眼,似笑非笑:“我不来,如何能晓得这里有人抗谕不遵,窝藏逃犯?”
云崕伸指戳了戳她额头:“你晓得有个词儿叫‘族诛’?”
曹卿河见她不吭声,急了:“你送我去吧,我曾祖父在那边留有好东西,能够一并给你的。”顿了一下,想起这女子不晓得他说的是谁,从速又弥补道,“我曾祖父叫曹卜道,可驰名誉了,他会算命,算得特别准,之前很多神仙都要慕名来找他。”
这几人也只是例行一问,没抱太大但愿,因而回身往太守府去了,显是要将那边再查找一遍。
对上他机警却不失天真的眼神,冯妙君抚额道:“你晓得本身要去那里?”
她硬着头皮:“这么小的孩子能犯甚么罪?”
喂,此人几息之前还责备她窝藏逃犯,现在立即就要改口助逃吗?他这就不叫抗谕不遵了?
黄岗是乡间小县,离这里算不上远,却也有二十来里路程。她如果应允下来,如何跟云崕解释她要外出一小段时候呢?
这是……雪貂?还是只戴着项圈的貂。
她目不斜视,持续往前走,约莫过了小半盏茶工夫才站定,瞅瞅摆布无人才轻喝一声:“出来吧。”
此时冀远城民根基都被集合到空位上去,留在住民区的活人特别少。空荡荡的街道如有人颠末,特别还是孩子,必然会很显眼。
冯妙君低声道:“你在四周可另有家人,或者值得信赖的长辈?”
云崕。
此时她颠末一户粗陋的民宅,大门半掩着。她排闼出来,发明内里空无一人,原仆人也不知是死在城战中还是被魏兵调集去广场了。
曹卿河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着小金猪的锦囊,晃了晃:“钱在这里。”内里有银钱相击的声音,明显是这娃娃攒下来的零用。“你带我走出去,这些就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