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振承神采已变,道:“这德保,真是一个浑人,这大唐秘闻尚未清楚,便擅开边衅。”
潘宏一鼓掌道:“是啊,粤海关监督李文昭这才刚被抄了家,粤海关还无人主持,巡抚大人不知从哪得了动静,断了一个唐人是我大清背叛、出洋乱民,要将他们拿下。这绿营兵刚一进黄埔港,那唐人见机得快,已经撤回船上去了。巡抚大人又去寻总督李大人,要让他开虎门炮台,轰击这唐人商船。”
李侍尧问道:“逊贤你熟知夷务,可晓得这些诈称唐人的夷人由来?”
潘宏道:“我瞧着,这巡抚大人是存了争功的筹算,不管这大唐人是甚么来源,先拿下了他们,说是平了一桩兵变,单是这汉人没有发辫一事,就够做文章了,说不得又是一桩功绩,他这巡抚大人就能跟着升上一升。”
潘宏道:“小的不知,但恐怕就是那边了。”
潘宏躬身道:“东主睿智,这四艘巨舟并不来自西欧,而是来自东洋。”
“不成,这事儿决不能让德保做成!”潘振承立下定夺,他固然是个贩子,但也是个官商身份,捐了一个候补兵马司正批示加三品花翎顶戴,这个东西没甚么现合用处,就是给了他一个官身,见到小官不消下跪罢了。
气度堂皇的潘家大宅,一片斑斓回廊、雕梁画柱,到处花草如翡翠,到处楼台如仙阁,难以设想这里竟然是一个贩子的寓所。
广州的夏季已经走到了开端,温度也并不低,潘振承悠然地享用着下午光阴,但是总有俗事会打搅他。
颇受信赖的管家潘宏三步并作两步走,快步走入了潘振承的书房,礼数做足,给潘振承打了个千,他年纪也不小了,潘振承不叫他叩首,向来都是作揖。
潘振承笑了:“那不到了外夷说的新大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