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八月初九夜,月明星稀,皇贵妃命人在御花圃设席,给太子公主祝寿。皇子皇女均在席上。天子记取皇贵妃那日的话,不想拘着孩子们,意味性地喝了杯酒,在戌时一刻,就同皇贵妃分开了。
“但是,这内里有……”玉玦里的东西无一不对他大有裨益。他身为皇储,却无既无财帛又无实权。她又对他说过他将来会在夺储之争中失落。她觉得面对这些本就是属于他的器物粮草金银珠宝,他不该回绝才是。
顾嘉梦微愣,抿了抿唇。殿下出尘,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将宝贝据为己有,而是担忧它会为祸人间。她看着他的背影,模糊惊骇他会出于甚么考量,想毁掉这块玉玦。
她所善于的,不过是刺绣和棋艺。这里没有针线,她的刺绣本领无用武之地。至于棋道,殿下的棋艺不敢恭维。这二者不予考虑,操纵玉玦中的事物,她能做的,实在也有限。
不经意间瞥见太子微微含笑的目光,她下认识降落了声音:“真的……”
他声音温润清和,却仿佛带着低低的感喟声。
顾嘉梦飘在半空中,沉默了好久。她天然晓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他大抵是想让她心安吧。
他一旁的信王妃黑沉着脸,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但是,她又能做些甚么呢?
“二哥醉了,休要胡说。莫不是忘了东岳地动之事?年老是命格独特,不宜晚婚,跟我们不一样。”景王面色严厉,神情凛然。
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内殿里静悄悄的。
重新回到玉玦后,顾嘉梦坐在石头上,烦恼了好一会儿。她都跟殿下说了些甚么啊!本来不是想陪他说说话,趁便散散心的么?如何到头来变成拐弯抹角讨要宝贝了?——那玉玦不但代价连.城,还是君父所赐,他竟然就如许给了她。——固然现在玉玦戴在殿下拇指上,可她对他毫无保存地信赖。她信赖他不是随便说说,她信赖他是真的不筹算收回。
是可忍孰不成忍!信王猛地一拍桌子,刚想发作,但又想想王妃显赫的娘家;想想她还算得上仙颜风情,他只能将这口气临时压下。
皇贵妃是个雅人,着人将御花圃安插得高雅风雅。灯笼高挂,烛光摇摆,有仙颜的舞姬伴着阵阵丝竹声翩翩起舞。
她连连感喟,心想,殿下真是太好了。
眼神交汇,信王一愣,目光闪动,又端起了酒杯。
信王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刚好听到英王正在对景王提起娶妻的各种好处,他忍不住凑畴昔搭话:“老四,莫听老三瞎扯。娶妻要娶贤,宁肯迟些,也不能娶个妒妇啊!更可骇的是,那妒妇还是个泼妇。”不顾胳膊被拧的痛,他持续说道:“老三有福分,弟妹是个贤惠的,瞧你这两年,后院抬了一个又一个,唉哟哟,这福分……不过,要我说,那位才是最聪明的,死活就是不娶。”
王妃抽脱手,斜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只是活动了一动手腕,嘎巴嘎巴作响。
太子似笑非笑:“如何?还要孤赌咒么?”收敛了笑容,他站起家来,走到案旁剪烛花。
妒妇,妒妇!
太子的脸上并无笑意,他目光悠远,目视火线,好久才轻声道:“此物出世,只怕会引发一番争斗。”
……
见太子并没有辩驳她的话,她镇静之余,思路越加清楚:“我记得书上说,白皇后精技击,良策画,高瞻远瞩,不逊于太.祖天子。这如果她留下的,也不敷为奇。”
梦里的他,真的是太不幸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提及来,她离魂以后,何其荣幸,能赶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