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朝朱律伸手。
朱律松口气,微微福身:“还请小哥指导迷津。”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虽是在责怪,可她语气轻曼,听着倒也动听。
她头上也非常讲究,梳了个双燕鬟,两边各用一只金钗别住,上头各垂了一颗镂金的南珠,耳珰也非常新奇,两只燕雀模样的金色耳珰咬住了耳垂。这身打扮看着,一点也不像那丫环口中说的“过得辛苦”。
“那我们不卖了”宋弥尔沉声道。本来那跑堂的用力赶她们走竟是美意!
“三娘子,我错啦!”那叫阿珠的丫环低着头认错,复又抬起那幅苏绣:“三娘子,你瞧瞧,这苏绣不错啊!比大娘子上一回向我们夸耀的那幅都雅多了!我们就拿这幅给太夫人么样?太夫人铁定欢畅!一欢畅说不定就将三娘子过继给五夫人啦!三娘子也用不着这般辛苦……”
朱律眼睛一亮,正要去捡。上头却俄然多了一只鞋。
虽说可惜了一把好嗓子,可这女人问到了点子上,这跑堂的也不得不叹一口气:“看来女人你也是聪明人,我们这些绣楼,可都是专人专卖,这不是璋州如许,全部大历都是如许!每个处所的端方都不一样,只不过我们百绣楼只接大绣庄和苏曹二家的绣品,其他的铺子我不清楚,不过我劝你们也不要去试,也没用的。倒是你能够看看璋州有哪些小铺子能接你们的东西,大的就别想了!”
那跑堂小哥说着,就朝前呼喊二人出去。
绣品在二人的争夺之间飘落在了地上。
素手的仆人将那绣品翻来覆去看一圈,兴冲冲地对身先人道:“三娘子,这朵绣件儿么子标致咯!伊瞧瞧,朵是苏绣撒!伊么不是要找咯献噶太夫人么?哩朵就是撒!”
“干甚么!我不卖了!”
朱律抬手就去抢掌柜手中的绣品,她畴前偶尔跑江湖的时候,可也有一股凶暴劲,现在才没有顾及甚么女人女儿家的矜持,草泽气味天然就带了出来。若不是顾忌着不能露了身份,她能够早就用武了。
“小孙哪,这儿如何一回事啊?我在背面可闻声你吵吵嚷嚷好一阵了!咋的了?!”
她的面庞只能算是清秀,但一向挺胸昂首,气质看着到还是不错。
“这位小哥,我看你店门前的春联,说的是广纳万物,为何恰好就不收我们的绣品?绣楼不收绣品,是因为绣楼里头有专人刺绣,不收外物吗?如若不是,能不能请掌柜的出来先品品我们这刺绣,再说?”
“甚么五文钱?!你们这绣品不就只值五文钱吗?这粗制滥造的,么的?你还想坑我们百绣楼的钱不成?”
“掌柜的,这……”跑堂的一脸难堪,有些踟躇。
这跑堂小哥常日里都是被呼来喝去,何曾被人这般尊敬地问过话?当下就有些飘飘然,一不留意就将实话给说了出来:“唉,我看你们俩初来乍到两小女人,也不轻易,这来卖绣品,只为了补助家用吗?家中但是有要读书的儿郎?我劝你们呀,想想其他体例赚点钱,这卖绣品这档子事就不要想了!”跑堂的声音俄然放低,四下看了看才又道:“我们璋州这绣品供应呀,都是有讲究的!就拿我们这百绣楼说吧,老板定了端方,也只要曹家、苏家的绣娘和我们璋州和邻州邻县几个大的绣庄的绣品,我们才接,旁的绣品,你哪怕是绣了个天仙来,我们都不接!”
“掌柜的,绣品你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别弄脏了刺绣!”
朱律忍住不适语气也有了些不善。
那跑堂哈腰一笑:“掌柜的,没么的事,这两人就是来问问绣品的,我说了这儿没她们买得起的,正呼喊她们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