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让奴婢看看布条。”不远处的浴兰小步从后边绕到了宋弥尔与袁晚游的身侧，低头朝两人福了身，神情焦炙，“阿然年纪小，会的字未几，常日里都是奴婢在教她读书认字，”浴兰一边双手接过布条，一边解释着低头去看那布条上的字，说话的速率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只见她仔细心细地考虑了那布条好几遍，才深吸了一口气果断道：”娘娘，这字必不是阿然写的！”
那刑部郎中等人瞧着天井氛围不对，也不敢多话，恭恭敬敬朝沈湛和宋弥尔等行了礼，待得了沈湛的令，那刑部郎中便命那仵作去查验宫女的尸身。
”孟寻，你来看看“，沈湛点了点头，唤了站在宫女尸首中间正谛视着仵作查验的孟寻。
虽说都晓得死因不明便须得查验，但面前这个还是个垂髻之年的小女人，因为是末等宫女，长年做着夫役，身形看着也比好人家十一岁的女人小很多，肤色黄中透着黑青，干枯发黄的头发狼藉着，因为死前挣扎而疏松出来的几缕头发竟向上向外张着，嘴唇和四周一圈竟也微微有些发黑。
“回贵妃娘娘的话，”倒是阿谁叫阿丘的小少侍开口了，“俺们这些宫人承蒙皇后娘娘照看，皇后娘娘心肠好，每隔两日便有她身边的大宫女清和姐姐、朱律姐姐、浴兰姐姐她们来教俺们读誊写字，教俺们说话做事，不但仅是细屏姐姐，就连俺这类最底下的末等少侍，也会写几行字呢！俺现在的家书都不找人代笔了！俺们，我们宫里统统宫人说话都利索着呢！皇后娘娘说了，甚么瘦一个鱼不如收统统鱼，今后俺，不，我们在宫里行走，才不会被看不起，写家书也不消去求人了！”
自打进了碧梧殿便没有开过口的尉迟嫣然仿佛不忍看那宫女死了还要被人翻来翻去，拿了绸帕遮了攥在手内心掩在鼻子下端，暴露的眼圈红红的。沈湛也负了手转过身面朝院门。
一旁的宫人中间起了不小的动静，复又温馨下来，清和、浴兰、初空等几个从小与宋弥尔一起长大的，也都顾不得尊卑礼节，面朝柳疏星对她瞋目而视。
沈湛的话落了音，便有两个小少侍和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那年纪最小的少侍胸口到膝下皆是一块块湿乎乎的泥巴印记，不晓得在哪儿狠狠地摔了一跤，那大点的宫女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睛红肿神采惨白，不晓得哭了多久，就站出来的当口，都另有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竭地排泄来，她便不断地拿袖子去擦，却老是擦不洁净。
“皇后娘娘这里的宫女可教诲得好，一个洒扫的宫女回起话来也句句清楚连贯，不晓得的还觉得是娘娘您的大宫女呢。也难为娘娘您了，这死了的小宫女也就罢了，一个浅显的洒扫宫女你也记得她的名字，呵！”
孟寻大步走上来，朝浴兰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了布条，“大人，这是奴婢平常无事绣来练手的香包，上面的字都是奴婢本身写了描的，应当和奴婢本身的字差不离多少。”递了布条，浴兰思忖半晌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男人手掌大的布袋子，递给了孟寻。
宋弥尔在心中悄悄思忖。
“哎呀，俺人笨，那些大句子俺都记不住！”阿丘挠挠头嗫喏说道。
“这布条甚么意义？换药，换药，莫不是说那柔贵姬换药一事跟皇后有关？”柳疏星扬了扬手中的布条，朝宋弥尔一笑，转手将布条递给了沈湛，“陛下，您看，这布条上的字色暗红，像是血书呢。莫不是。这小宫女撞见了皇后娘娘换药的事情，皇后娘娘您怕她鼓吹出去，心狠手辣，把她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