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终究停在门前。齐遥清这会儿也顾不得听墙角了,从速伸手将床上的红盖头扯过来顶头上。
他将屋内环顾一圈,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走到离床榻较远的圆桌旁坐下,手边端端方正的摆放着一盏精美的白玉壶和两个外型奇特的青铜杯。
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魏延曦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浅蓝色的身影上。他收起一身戾气,一步一步的缓缓朝齐遥清走去,超出担惊受怕的赵氏,超出烦恼不已的齐萧肃,超出欲言又止的朱耀紫,终究在齐遥清面前站定。
只是齐遥清没想到,魏延曦的刁难和萧瑟,从这一刻就开端了。
水是眼波横,山是峰眉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朴实的院落,朴实的屋子,这是他和雍王的新房,也是他在将来的日子里要一向居住的处所。
“明日还要进宫,王妃早些安息吧。至于这杯合卺酒,本王干了,你自便就好。”
他竟然……连盖头都不肯翻开。
他的手好凉。
魏延曦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只要齐萧肃和赵氏晓得,现在魏延曦那身带兵带出来的气势正毫无保存的朝他们袭来,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小七姐姐……”
直到屋门被“砰”的关上,坐在床榻边沿之人才稍稍有了点的动静。他手指蜷了蜷,然后缓缓抬起,将本身头上的盖头再度揭下来,就这么盯着它发楞。
不幸齐遥清这会儿真是相称无法。方才雍王殿下嘀咕的那一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实在是想不通,本身堂堂七尺男儿,虽说夙来习文不习武,但也不至于看上去弱不由风、手无缚鸡之力吧?
而此次,齐遥清没有踌躇,悄悄将手递畴昔,公然很快便被魏延曦抓住,握在掌心。
可惜这会儿齐遥清已经没心机再去管他老爹的设法了。他被喜轿轰轰烈烈的抬进雍王府,在喜婆的指引下浑浑噩噩的与魏延曦拜了六合,跪接了皇上与皇后的犒赏,然后被人七手八脚的送入洞房,坐等魏延曦宴后返来。
门口传来降落的脚步声,齐遥清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一个是魏延曦,另有一个不晓得是谁。齐遥清侧耳聆听,试图能听出他们在说甚么,何如他们二人本就是决计抬高了嗓音,再加上齐遥清身无内力,听力本底子就不算好,以是到头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出几个词来。
窗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对龙凤烛,暖暖的烛光在夏季晚风的吹拂下摇摆着,替这间清冷的房间增加了些许朝气。
“不……不,王爷……您曲解了,贱内不是这个意义……”齐萧肃尽力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跟魏延曦解释。
或许是被这近十年的思念折磨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或许是在深宫中饱受冷待算计,只能依托影象中她那双灵动的笑眼强撑度日的时候,又或许仅仅是在她转成分开的那一刻,他便好想拉住她的衣袖,留下她。
魏延曦失神的盯动手中这杯甜酒,清澈的酒面上倒映出本身的影子,像极了一个失魂落魄的旅人,巴望找寻一个归宿却永久只能在路途上驰驱。
还记得那日她穿戴一件绯色纱织的留仙裙,流云广袖,飘然欲仙,灿艳的就仿佛将那天涯的彩霞都织在了裙上。她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来临到他身边,展颜一笑,又在他昏睡前的最后一刻转成分开,只留给他一个绯色的背影。十年了,这十年里魏延曦从未忘过她的笑容和身影,始终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那张昳丽的容颜,再看她和顺的对本身笑一次。
床头坐着身着五彩嫁衣、头顶金凤盖头的才子,桌上放了两杯合卺酒,而不远处的窗台上更是彻夜点着一对龙凤花烛,燃至天明方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