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雨恭谨地接过玉瓶。
心头蓦地一震,想起很多年前,槐花飘雪的初夏,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衣袖,“大哥,别走,别丢下我……”
今后,俞晴必然会恨他吧?
是跟俞晴的灵根有关?
俞晴给气笑了,本身受了一肚子鸟气还没法说,若说了就不是人。
俞晴睁大眼睛,只看到竹枝摇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看不到他口中的小院在那边。她颤着声儿道:“我想住师兄隔壁。”
这世道,太欺负人了。
见仁真君含笑点头,递过一只玉瓶:“你停在炼气大美满有段日子了,这两天闭关筹办筑基吧,另有两年秘境就要开放,恰是历练的好机遇……这两粒拓脉丹,你收着有备无患。”
可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师尊有令,弟子怎敢不从?
空云不由转头,看到俞晴缩着肩头,双手抱臂,肥大的身影在凄冷的夜色里,更加显得薄弱,惭愧之情油但是起。
空雨也回过神来,笑着提示俞晴,“师妹有此大机遇,还不快拜谢师尊。”
何况,修仙是万人难求的机遇,天下百姓,哪怕贵为国君,都孜孜不倦地寻求长生之道,他也是为她着想。
空雨不自发地看向空云,两人四目相对,眼里满是不成置信。
俞晴悄悄将手按上去,玉盘毫无窜改。
俞晴感激地伸谢,又问:“明天我可否下山看望我爹?”
许是发觉到俞晴的吃力,空云手指轻弹,一颗珠子悠悠飘向半空,恰照亮两人脚前的路。
俞晴恨得牙痒痒,她每天都擦身,如何有味了?她没嫌八哥黑,八哥竟挑她的不是。有朝一日定要拔了它的毛,拆了它的骨,炖肉吃。
空云将俞晴送到,自发已完成任务,说了句,“师妹先安息,明早我再过来”,回身欲走,却听身后脚步声急。
空云淡淡应了声,“好。”也不辨方向,抬步往里走,俞晴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空云阔步走在前面,满脑筋只要临别时,师尊抬臂的阿谁行动,手悄悄举起,几近要落在俞晴脑门,又蓦地顿住,不动声色地放下了。
殿里,空云正跟位男人说着甚么。男人背对着大门,头梳道髻,穿一袭青莲色道袍,后背中心绣着八卦图,广袖边相沿金线缀着繁复的云纹。
俞晴宽裕得不可,这哪是她沉,而是八哥实在太小了。
见仁真君转向俞晴。
一个女子在凡世孤苦无依受人凌辱,哪比得上修仙自强?
他转头,就看到俞晴不幸兮兮地看着他,白净的小手紧紧捏着块棉帕,大大的杏仁眼湿漉漉的,尽是祈求。
“伸脱手来。”见仁真君取出只玉盘,“本君看看你的灵根。”
师尊脾气狂放不羁,年纪已近两千岁,俞晴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拍肩摸头的行动并不逾矩,师尊为何俄然忌讳起来?
金木双灵根……可他两次都清清楚楚地瞥见,玉盘上显现的明显是变异雷灵根。
这便是仙缘阁修为最高的见仁真君?
可此处没有犬吠,没有鸡鸣,没有小儿夜啼,只要呼呼的风声不断于耳,间或异化着模糊的野兽嘶吼声。
俞晴不由昂首,青石板的台阶上站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肌肤晶莹如玉,一对酒涡若隐若现,青碧色的道袍在习习夜风中轻舞飞扬。
空雨俯身长揖,“弟子拜见师尊。”
屋子共六间,正对着门口的屋子放了一桌一椅,再无他物,隔壁那间只摆了两个石青色蒲团,再畴昔仿佛是净房跟厨房,别的两间则空荡荡的甚么都没有。
空云道:“此处共五座小院,最西头那座我住着,其他的都空着,你随便挑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