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在边上坐下,接过来微啮了一口。长情看了发笑,“你如何像个女人似的!大口吃,大口嚼,又没毒,吃不死的。”
突来的语重心长引得天帝侧目,他辨他神采,“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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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也不像平时对行迹的讳莫如深,轻松地,乃至有些得意地说:“本君去了趟月火城。”
他胡乱敷衍,“本君只是想自省,看看有没有甚么需求改进的处所。”
炎帝长长哦了声,“那陛下应当来问我啊,大禁是你身边人,几千年下来早就近墨者黑了,他看你,能看出甚么吵嘴来?”
炎帝笑起来,嗳了声道:“你竟会体贴别人的感受了,就冲这点,我喜好玄师。”
大禁鼻尖上沁出了汗,“君上执掌天经地纬,上统诸星,下御万法,乃是三界六道至高的帝主。您肩上任务严峻,多年来克己便宜,那些小情小性原就是俗人的玩意儿,君上摒弃之,是因为君上早已上达天道,也是您有别于各路天神的殊胜之处。臣觉得,活得像君上如许通达的人,四海八荒找不出第二个来。您不偏不倚,这是身为众神之主不成或缺的品格,若整日豪情用事,那这天纲岂不是要大乱了!”
天猷君一字一句详确向上奏报:“天兵大破九黎,共斩杀酋长纹黎在内一万二千余人。但部族中另稀有量庞大的上古妖兽, 臣等虽极尽尽力扑杀, 仍有漏网之鱼。但请陛下放心, 臣已抓紧搜索各界,凡是发明行迹, 立即当场正法。”
下属的美意当然是不好回绝的,哪怕他不喜好吃点心,也要让玄师三分面子。
“总的来讲,你此人就是霸道了点、专/制了点、矫情了点、刚愎自用了点、得理不饶人了点……”见每说一句,天帝的神采便阴沉一分,他忙见好就收,“这些都是上位者必备的弊端,人间帝王戋戋几十年都炉火纯青,别说你在位一万年了。归正算不抱病入膏肓,受点情伤就会好的。遐想当年啊,我们还在白帝座下时,你除了不爱说话,其他真没甚么不好。你替我背过几次黑锅,为此受师尊惩罚也一言不发,就凭这份义气,足能够交友一辈子。可你少年得志,不免骄贵,当上天帝以后又过于刚正,不懂和稀泥的学问,如许的人轻易亏损。你学学我,得清闲时且清闲,瞥见了标致女人也要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如许不至于猛回过神来时,女人把你当作大水猛兽。”
炎帝嗤地一声,“熟得皮都快脱了,就别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了。你先前同大禁高谈阔论些甚么,也说给我听听。”
人散了,大禁唤了声君上,“天猷君在大殿等了半日,臣也四周寻觅君上,未见君上踪迹……莫非君上不在仙宫内么?”
长情垂眼看盒子里,热腾腾的蒸糕莹白暗香,便接过来,笑道:“替我感谢你母亲,厨司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炎帝咳嗽了声,发明对这位老友的点评里,还缺了自我感受过于杰出这一项。相较于玄师发明了他的好,他更偏向于人家是遭到了惊吓。不过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也不美意义泼他冷水,只要劝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天帝清楚不附和,“本君另有政务要措置,彼苍白日的,喝甚么酒!”
很奇特, 此次竟连半点变天的迹象都未曾有。那位办政之时不苟谈笑的首神,破天荒地带了一丝暖和的神采, 弓足神灯下的眼眸中金芒会聚成海, 仿佛悄悄一摇, 便有星斗洒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