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贵妃也披衣出来。闫是举固然权重,却不敢对她放肆,一众东厂亲卫规端方矩跪了满院。万贵妃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细雨,明显也没搞清环境,只是淡淡发话:“提督大人何事兴夜拿人,惊扰本宫歇息?”
“你们别被他这副柔弱模样给骗了,他但是万贵妃的总管,前次扁带比武你们还没见地他的技艺吗,倘若他想逃脱你们一定就能拦得住。”
回了昭德宫,竟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小寺人远远瞧见他便跑过来:“细雨公公,贵妃娘娘寻您多时,传闻您下午去了永寿宫,正等着您返来呢。”
细雨微微嘲笑:“厂公大人莫因抓不到人,就随便编排我的不是,死了宫女寺人,却与我何干?”
好不轻易才睡下,倒是浅眠,好似梦到一些幼年旧事,却事事恍忽,看不逼真。
忽地门外一片灯火鼓噪,细雨穿衣起床,把手中虎魄锁入暗格,却听宫女镇静来报,说东厂提督闫是举亲身带人进了昭德宫。再问何事,竟是永寿宫淑妃薨了。
细雨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是吗,倒要就教厂公大人证据安在?”
闫是举向来被人惊骇,连朝中百官皆屈就于东厂之威,哪曾受得这般挑衅,桌子一拍,“你这小娘皮竟敢看低我东厂,一会便看你如何哭着向本督告饶!”
细雨知他企图,冷冷道:“东厂不是只卖力侦缉和拿人吗?厂公大人这会儿倒想动用私刑审判不成?”
闫是举见贵妃迟疑,脸上虽还是一派恭敬客气,却朝部下使了眼色。大档头尚铭得令,上前假装给细雨带路,暗中已扣住他腕间重穴。
闫是举固然不肯与万贵妃公开为敌,却妒恨细雨年纪轻简便掌管昭德宫大权。本身熬到两鬓斑白方才做到本日的职位,他一个毛头后辈便已在后宫呼风唤雨,不消几年,只怕要踩在本身头上也未可知。见他现在落在东厂手里,仍没有半分惊骇告饶之意,还是一脸的冷酷与傲气,心中实在气恼,却晓得这会儿底子拿不出他行凶的证据。那些补品糕果,自是早派人查验过了,何况淑妃底子未曾食用过。依现在这态势,想要尽速结案,倒不如逼供来得轻易。想到此处,也不再废话,命人脱了细雨外袍,就往刑具上架。
细雨摆手道:“奉告娘娘,我身子不适,今晚便不去存候了。”说罢,径直回到本身屋内。宫女端了晚餐过来,却也毫无食欲,只是不竭回想着淑妃下午所言各种,一时心境纷杂,难以安静。取出那块晶莹的虎魄雨滴,摩挲着上面的沧桑,看来他日务需求往藏书阁走一趟了。
一起封住穴道绑出紫禁城,进了东厂大门,闫是举命人直接把细雨带进刑房,见他模样傲然,禁不住心中有气,道:“细雨公公倒是一副气定神闲。这些日子死了宫女蔻儿,又死了皇上驾前的内监张敏,怕都是细雨公公的妙手腕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思虑周到,动手利索,倒让我们东厂多日苦于奔命,只在万岁面前没法交代。”
细雨闻言大惊失容,飞奔出门,却见东厂的人马公然已经把昭德宫的大院围了个严实。闫是举神采阴沉,在通亮的火把下负手而立。提督东厂十几年,他的气势足以威慑满朝文武,普通访拿查抄的场合自是不肯亲身前来。细雨见他此番发兵动众,亲身出马,已知环境不妙。从速以昭德宫主管身份上前见礼。
两个细弱刑官推来了一个轮式木架,架上列着数根粗细不一的水火棒,俱是百年铁树所制,乌黑沉重,两人各自遴选了顺手的棍棒,站在细雨两侧。闫是举伸手拍了架边机括,只见那人字刑架咣当一声放倒,细雨摔得满身一麻,已变成俯卧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