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济州城,才算有了点火食,可城中的百姓也都是面黄肌瘦。按理说产生这么大的天灾,官府该当免除当年的赋税,再开仓放粮。
每逢天灾为祸,总会有邪物趁机作怪,而吴老道当时方才出师,恰是年青气盛之时,欲有一番作为,便奏请师尊玉阳子,下山游历。一起清算了几个小妖小怪以后,吴老道惊骇地发明,本来还算富庶的青州城郊早已成了无人的鬼蜮,之前和师父一起作法除妖的几个镇子也美满是一片死寂,除了各处因饥饿而惨死的百姓,他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季兴瑞从贴身的内兜取出一枚金鱼,悄悄按住鱼眼,一截外型独特的钥匙从鱼嘴里弹出,谨慎翻开最前面的阿谁木箱。刘启超和陈昼锦把脑袋凑畴昔,发明木箱内里装着的仿佛是一本本泛黄的账册。
“啪”的一声,陈昼锦将账册合上,右手悄悄一抖,账册便不偏不倚地飞回木箱当中,方才好落在最上面。
没等刘启超和陈昼锦答复,季兴瑞俄然神采涨红地大吼道:“我大夏富有天下,国土之广远超前朝,可国库所得税银却不及前朝十之一二。太祖遗训永不加民赋,可本朝百姓所受痛苦却数倍于前朝。”
刘启超和陈昼锦相视一眼,同时摇了点头。
现在刘启超在心中又加了一句:“没想到民变期近,这群蛀虫又转掠于商。看来大夏朝真是活不了多久了。”
季兴瑞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家,踱步到间隔两人大抵一箭之地,平坦开双臂,暴露丝绸长衫的一处补丁。
“我季家为齐王府、内廷做皇商,虽免除了部分苛捐冗赋,可每年给各级官吏的贡献却一分没少。只是那些丝绸、茶叶、瓷器、铜铁盐酒棉布诸项收益,进入国库的能有几成?假如有一半能进国库,那么多白银也充足朝廷大半年的花消!”
“咚”的一声轻响,金象哈腰将四个木箱放在地上,如此沉重的木箱落地,却没有激起多少灰尘。金象做完这些便回身回到季兴瑞背后,沉默侍立。
“谨慎,如果待会儿季兴瑞翻脸,我们先退出去,内里季家和黑莲教的人打得正欢,他们顾不上我们的。”刘启超不动声色地把手摸向腰间的宝刃,一边对陈昼锦传音道。
“志诚五年四月,购得头春新茶三十万斤,京畿东道布政使衙门以本道税银低价购得二十万斤,解送内廷茶酒局。布政使孙得昌以本部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三万斤,按察使吴有道以按察使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两万七千斤。”
“呼——”季兴瑞顺手拿了本账册,深吸口气,神采庞大地盯着封面,双手悄悄抚摩一阵,便将这本账册飞向陈昼锦。
“即便如许,那些蛀虫们还是贪得无厌,索要的分润是越来越高,逢年过节非论事情大小都要贡献。剩下来的残羹剩渣,我还要作为本钱,再投入出来,实际上从我爹还在的时候开端,季家的买卖就一向在亏蚀。到了我接办季家时,季家早已是大要光鲜,里子稀烂的地步了。”
刘启超清楚地记得天泰十三年的那场水灾,倒不是他切身经历过,当时他还没出世呢!真正见证了那场灾害的是吴老道,当时的吴老道还是方才学成出师的年青羽士,那年从立春到隆冬,京畿东道七个州没有下过一滴雨,禾苗枯死,水井河道干枯,夏粮颗粒无收,数十万灾黎四周乞讨,背井离乡。
“你问我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却为何要造无数杀孽,感染魙器?”季兴瑞神采闪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有苦笑,有无法,有气愤,另有一丝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