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取下那只耳铛,托在掌心看了半晌,终究用帕子裹起来,收到了怀里。
饶是谢允夙来端和,突然发明此事,也是心中骇然,面上变色。
另有,上月枝枝往扬州去玩,而陛下作色,也是自上月开端,莫非竟同枝枝有关?
“吝啬。”宪娘抱怨一句,目光在她身上略过,俄然一指她耳畔,讶异道:“枝枝,你左耳上的耳铛呢?”
顾景阳端坐椅上,正翻阅案上奏疏,便见衡嘉上前奉茶,道:“陛下, 门下省给事中谢允求见。”
往纯真了想,便只是在前院讨一枝花,但如果感染上几分旖旎,倒是另一层意义了。
陛下与枝枝,当真是那种干系吗?
谢允笑而不语。
谢允回过神来,便见天子正垂眼望着本身,背上生汗,心中凛然,忙道:“臣在。”
那羽士在前,谢华琅在后,到了桃花树下,一道停下,谢华琅便听他问:“你想要哪一枝?”
有郎官在侧, 闻言恭声提示:“陛下, 去岁天下五品以上官员迁贬诸事统计, 便是交由谢给事中卖力的。”
他略微顿了顿,又道:“你哥哥是如何说的?”
衡嘉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没甚么。”顾景阳微露笑意,暖和道:“你这位兄长,倒很沉得住气。”
谢允只能道:“龙章凤姿,好极了。”
较之庶兄庶姐,她同几个远亲兄弟,天然格外亲厚些,但是相互年事渐长,总要避讳,唯有最小的弟弟谢玮时不时来找她,上边两个兄长如有话说,多数是在母亲院中,又或者是书房,如本日这般直接过来的,倒很少见。
谢华琅悄悄拉他衣袖,低声求道:“哥哥明白就好啦,可不要再同别人提起。”
不知过了多久,那羽士站起家,道:“你随我来吧。”
谢允回声,另有内侍搬了矮凳来,他便垂眼落座,静待天子垂问。
谢华琅听得有些奇特。
谢华琅才不吃他这套呢,搂住他腰,欢乐道:“你昨日见到我哥哥了?”
谢允还很年青,丰神俊朗,气度敛和,更多是肖似谢偃,而枝枝素净娇妩, 调皮灵动, 面庞则更像母亲, 可即便如此, 仍旧能从眉眼当中, 发觉出他们兄妹二人的类似之处。
现下恰是蒲月,气候已经有些热了,内殿的窗扇敞开,有微风伴着鸟鸣声,模糊传入耳中,谢允坐的久了,再听殿外鸟鸣声,下认识侧目往窗外看,再回过甚时,目光扫过东侧架上摆放的那柄剑时,眸光一颤,俄然顿住了。
就在前不久,它还佩在那女郎耳畔,伴跟着她笑语,悄悄摇摆,晃得贰心都乱了。
顾景阳回身看他,悄悄道:“她叫枝枝。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的枝枝。”
谢华琅不料他会这么问,神情微滞,偷眼打量哥哥一眼,摸索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哥哥如何俄然问起这个来了?”
……
“俊的很,”宪娘实在喜好:“你都有一枝了,便赠一枝给我,好不好?”
谢华琅笑道:“他不说我如何会晓得?”
谢允悄悄应了声“是”。
如果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天子妹婿,莫非是能够评头论足的吗?
那年青羽士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她如何敢……”
“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讲: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
“朕只是奉告你,她叫枝枝,她的名字出自那里,”顾景阳垂眼看他:“并不是让你唤她枝枝。”
衡嘉点头发笑:“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