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
谢偃道:“成心又如何?”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游移道:“这个……”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 卢氏毕竟是女眷, 不好出场, 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采青有些难堪,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断交。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毕竟是对枝枝成心,若真如此,毫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忧?,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毒手。”
顾景阳脚步微顿,回身看他,道:“你想说甚么?”
她悄悄道:“我不会再去了。”
……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庙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出来:“快些,快些。”
“后代们大了,都有本身的路要走,罢了罢了,奉告二娘,魏王世子答复之前,她的性命临时保住了。”
魏王世子走了,他面上笑意消逝无踪,谢令见状,点头发笑道:“兄长是筹算,叫他去摸索陛下情意?”
谢偃微怔:“如何说?”
听他如许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如何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究竟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畴前那一回,内心比顾景阳还要慌乱很多。
“实在也没甚么。”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 正待叮咛仆婢脱手, 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