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从小就倔,长大了还是如许。”谢偃长叹口气,悄悄拍了拍她手,和顺道:“好了,随我一道去用饭吧。”
这话原是西汉成帝得赵合德以后所言,意喻既得美人,沉沦于和顺乡当中,今后连效仿汉武帝求仙问道,渴求长生的动机都没有了。
饮过茶的杯盏仍旧摆放在原地,他本来是想叫人入内清算的,但是瞥见她用过的那只白瓷杯时,视野俄然顿住了。
谢华琅本来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如何,略微合眼的工夫,竟睡着了。
顾景阳亦是莞尔,道:“你这般娇矜,若真计算起来,一定会比合德好服侍。”
“不是,”顾景阳道:“有些事要措置罢了。”
谢华琅忍俊不由,俄然发觉出几分别的,猜疑的看着他,道:“不对吧,我也曾见别人用沉水香,可不是这味道。”
谢玮最是怕痒,身材颤抖,几乎歪倒,突然发作出一阵大笑,别的又是告饶。
现下听顾景阳声音,他忙不迭畴昔,目光在阁房扫过,便见惯来矜雅矜持的陛下怀中抱着美人,心下讶异,仓猝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她寂静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谢偃也不开口,只悄悄谛视着她。
谢偃早发觉他们这些眼神官司,只是懒得理睬,比及了书房,屏退侍从,落座以后,方才开口道:“我迩来朝中事多,得空照看府中,也没如何同你说话,你倒好,每日早出晚归,比我还要繁忙几分。”
卢氏毕竟是女流,很难了解前朝诸事,闻言神情微顿,下认识道:“那人不好吗?”
顾景阳悄悄道:“室内熏香,不是沉水香吗?”
谢偃面对满桌珍羞,真有些食不知味,停了筷子,道:“不是因为这个。”
“男人,哼。”谢偃闻言嘲笑:“只看周幽王便晓得,一旦被女色冲昏了脑筋,他们甚么事都干得出来。”
“打得好!”谢偃道:“即便他不打, 我也要打的!”
谢偃端坐椅上,腰背挺直,只是安静看着她,并未曾出声催促。
“《海内十洲记》中记录,蓬丘,蓬莱山是也。”谢华琅思忖半晌,笑道:“无风而洪波百丈,不成得来往。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
谢偃有些意动,但是明智犹存,点头苦笑道:“荒唐。”
谢偃将心底的惊涛骇浪压下,安静道:“那他为甚么要送你玉佩?”
谢偃恨铁不成钢, 怒斥道:“游手好闲, 不务正业, 为几只蛐蛐儿跟人打斗, 被人告到我那儿去, 丢人现眼!”
谢华琅尤且未觉:“是呀。”
“道长,”她笑道:“你这等气度作态,说是飞仙,也差未几了。”
“阿爹明日还要上朝,不消晚膳如何行?”谢徽莞尔道。
谢华琅如何敢应?
本日是十五,谢家长房的人按例聚在一起用晚膳。
女眷在时,席间是不谈政事的,遵循先前常例,常常都有说有笑,氛围敦睦,但是本日不知是如何了,谢偃沉着脸,一声不吭,其他人天然也不敢开口。
谢偃点头发笑,站起家来,绕过桌案,正待出门时,目光却俄然顿住了。
谢偃在阁房转了几圈,满心狼籍,却说不出口,只抬手上指,以此表示。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谢华琅挑眉道:“尽管笑就是了。”
谢偃嘴角抽动,背对女儿,笑的咬牙切齿:“是吗。”
顾景阳被她堵住,顿了一顿,道:“不来便不来。”
谢偃悄悄看她半晌,俄然道:“你说,你哥哥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