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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了一夜,连人都跟着慵懒了。
“约了宪娘和元娘去东鹊山放鹞子,”谢华琅笑道:“迩来气候好,想出去逛逛。”
顾景阳合上眼,有些哑忍的道:“出去。”
顾明修心中委曲,却不敢作声,向他见礼,仓猝间退了出去。
“本日气候倒好,”宪娘手中马鞭晃了晃,道:“只放鹞子,却有些没意义了。”
“这是甚么?”衡嘉心中猜疑,不解道:“不是叫去刺探,谢家娘子为何没来吗?”
儿子往扬州去时,是告了假的,又是回籍祭祖的闲事,无可指责。
“想是江王建的吧,”元娘瞥了眼,道:“鹞子也捡了,我们走吧,捡鹞子也就罢了,再去窥测别处,便是我们失礼了。”
顾景阳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她在门外等了约莫半刻钟,便见那中年羽士出来了,向她道:“观主请女郎入内一叙。”
如此又过了九日,到谢华琅离京一月整的这日朝晨,有人打马前来,踏破了观中近乎死寂的安宁。
六郎是她幼弟,名叫谢玮,方才十岁,恰是奸刁拆台的时候。
衡嘉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算是吧。”
“统领如何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发笑道:“既然有了成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衡嘉,”半晌,他道:“方才是朕说的过了,赐沈国公府五百金,请沈国公不要介怀。”
衡嘉迟疑半晌,终究将怀中信纸取出,双手呈上。
谢华琅信手将窗扇推开,便见窗外那几株海棠开的荼蘼,绿叶翠绿,鲜红色的花朵堆堆簇簇,金蕊装点此中,明艳灼目。
谢华琅笑道:“那你待如何?”
“陛下,”侍从几近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耳边,恍若惊雷。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都是如此。
“竟然输了,”谢华琅无法的揉了揉额头,道:“你们想要甚么?”
前些光阴,门下省有官员出了疏漏,被天子冷脸当朝诘问,天威之下,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门下省两位侍中皆是老臣,跪地为部属请罪,皆被天子驳斥,颜面扫地,那官吏也被削职,贬谪他乡。
沈国公想了想,肯定这事没有疏漏,点头道:“是。”
“还没有呢。”衡嘉这才发觉谢华琅本日还没有到,心中奇特,旋即答道:“许是被甚么事情绊住了,会来的晚些吧。”
副统领便在墙后等候,面有急色,武宁将信交出去,便觉如释重负,扯住副统领,停也不断道:“快跑!”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他神情冷肃,淡淡道:“朕传闻沈国公世子往扬州去了?”
“本来如此。”衡嘉会心,谢道:“辛苦统领了。”
衡嘉又开端冒盗汗:“回陛下,不是。”
约莫过了两刻钟,便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衡嘉心中一喜,微松口气,顾景阳抬首,连目光仿佛都敞亮了:“是枝枝来了吗?”
“但是六郎又调皮了?”谢华琅上前施礼,笑道:“我见阿娘面色不好。”
“这就不对了,”谢华琅笑道:“你也说这是清净地,何来打扫一说?可见此地原也不清净。”
……莫非会比陛下你还莫名其妙吗?
“本来如此,”那中年羽士面露恍然,笑道:“女郎暂待,我去问过观主。”
顾景阳站起家来,到窗边去,低垂的眼睫在他脸颊上留下两道阴翳,此克日头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却觉他仿佛正处于深夜当中,长街寥落,傲视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