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衡嘉心头微动,却见顾景阳回身去看他们,目光淡的像是春季的湖水,贰心下一慌,赶快垂下头,道:“许是女郎家中出了甚么事,奴婢叮咛人去刺探一番吧。”
衡嘉回声,退了出去。
“陛下,”侍从几近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统领如何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发笑道:“既然有了成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有这前车之鉴在,近一月以来,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唯恐那里出了疏漏,被天子问罪。
“朕闻声你同别人说话,”顾景阳抬眼道:“是枝枝来了吗?”
顾景阳又道:“莫名其妙。”
如此又过了九日,到谢华琅离京一月整的这日朝晨,有人打马前来,踏破了观中近乎死寂的安宁。
侍从不敢久留,回声以后,仓猝退了出去。
阁房中无人言语,连呼吸声都被侍从们缩减到最低,氛围仿佛也呆滞了,那信纸上不太短短□□个字,一目了然,但是顾景阳却看了好久,仿佛那是一封万言书,值得揣摩上几个时候普通。
只是半晌工夫罢了,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以后,方才轻手重脚的今后堂去。
到了四月,气候也愈见明丽。
顾景阳合上眼,有些哑忍的道:“出去。”
气候还不算是热,衡嘉却出了一脑门儿汗珠,冒了就擦,擦了再冒,活像是一汪泉眼,生生不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内里有人唤本身,心中一凛,赶快将信纸收起,进了阁房。
顾景阳摆摆手,表示他们退下,臣工们拜别后,他少见的失礼,抬手掩面,有些怠倦的靠在了椅上。
恰是中午,日影中正,也是一天当中阳光最盛的时候。
顾景阳端坐案前,案上绘了一半的山中冬雪图,原是昨日二人一起绘的,他正低垂了眼睫,神情冷酷,拿食指蘸取朱砂,用来染山间那轮红日。
……
顾景阳眼底光彩暗了,淡淡道:“如何是你?”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发人去外边等着吧。”
顾景阳略微顿了一下,语气却愈见温和:“枝枝是赶上甚么事情了吗?”
不晓得是不是沈国公的错觉,陛下这么问了以后,同僚们都冷静同他拉开了那么一点间隔。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些光阴,某天傍晚,衡嘉见他立在窗边,悄悄说:“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
衡嘉回声道:“是。”
门下省两位侍中皆是老臣,跪地为部属请罪,皆被天子驳斥,颜面扫地,那官吏也被削职,贬谪他乡。
武宁悄悄点头。
沈国公身材生硬,扯出一个难堪而不失规矩的浅笑:“是。臣会好好管束他的。”
女郎,你要去扬州玩,没人会拦,但你好歹也同陛下说一声啊!
衡嘉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算是吧。”
顾景阳没有作声,这便是附和的意义了。
衡嘉见状,更不敢作声,悄悄祈求谢家女郎早些前来,好生安抚陛下,余光一转,却见禁军统领武宁立在窗外,以目表示,叫他出门说话。
衡嘉心中微动,见顾景阳低头看那副画,一时不会有叮咛,便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
顾景阳眉头微拧,算是接管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要淡一些,枝枝不喜好太浓烈的味道。”
“武统领粗中有细啊。”
这日朝议结束,却另有些不幸亏前朝明说的,顾景阳便令内侍将相干之人请到御书房商讨,即将结束时,目光却落到沈国公面上去了。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