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聂猛?”他冷冷问道。
平常武功,诸如拳脚工夫、刀枪棍棒、轻身腾踊之流,只是凡人手腕,毕竟有迹可循,或抵挡、或闪避,总有体例应对。但是这黄衣道人一脱手,就是飞剑取敌,来去无踪,一息判人存亡,慢说抵挡闪避,能看清本身是如何死的,就已经算是不冤。
“拙夫采药,约莫要傍晚方回,小官人如果等得,可出去略坐一坐,用些餐饭。”
这绿竹峰顾名思义,到处绿竹丛生,山风一吹,竹枝摇摆,哗啦啦响成一片。峰下,沿着溪流,展布着一块朝阳的坡地,依山傍水,风景尤其美好,是一个隐居避世的好去处。
青儿不敢违拗,一伸舌头,跑回屋去。
“不是。”
青儿收起一脸嬉笑,朝屋里看了一眼,趴到杨乱耳边,悄声道:“奉告你个奥妙,我爹也有仇家,以是我们才――”
“我想请他去看个病人。”
“你现在不去,是因为要请我爹治病救人吗?”
走了半日,聂猛也有些肚饿,道声叨扰,推开柴门入内,在院中石桌旁坐定。又解下腰间佩刀,靠在脚边。妇人进屋端了两个大海碗出来,一个装着白面馒头,另一个盛着些青菜蘑菇,另有一只兔腿。
“山野粗陋,些许粗茶淡饭,聊作饱腹,望勿嫌弃。”
这时,他看到小女人背动手跳出屋子,向他走来。
“青儿!”
即使是死,也要战死,而非吓死。对方是修士又如何?
“嘻嘻,我懂了……”
青儿仿佛对聂猛很猎奇,缠着他问东问西。
“呶,给你!”青儿走到他跟前,伸脱手来,倒是别的一只兔腿。“刚才错怪你了。我娘说,像你这么壮的人,用饭没肉必定不可,这只兔腿赔给你。”
妇人听了,对青儿说:“你都闻声了,出去用饭。”
他大步走近,见草庐外是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内散养着几只鸡鸭,一个身穿青布衣裙的小女人端着一只小木盆,正在给鸡鸭喂食。
他有些思疑,张景月朔家,身份并不简朴。
隔着老远,聂猛便瞥见山坡上结着一处草庐,有炊烟升腾而起。
馒头是刚出锅的,暄暄腾腾,还在冒着热气,青菜蘑菇炒得油油的,蒜香扑鼻,兔腿烤得焦香,大要洒了一层细细的盐巴,只是闻到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呃,女的。”
几近就在同时,背后传来簌簌的声响。
修士!
说完,不等聂猛有何反应,便关上了门。
第一,山野僻壤,母女二人,面对一个带刀的陌生人,毫无惧意;第二,刀在鞘中,自有机括制约,就算是个成年人,想要拔刀也须费一番力量,小女孩却轻松拔出;第三,刀身已被细细擦拭过,并未出鞘,小女孩却能闻到残存的血腥气,足见六感灵敏,远超凡人;第四,聂猛天生神力,自幼习武,小女孩能从他手中夺走兔腿,手上工夫恐怕远在他之上。
聂猛正要开口呵叱,脑中俄然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甚么,顿时放缓神采,大手一挥,粗暴道:“舍不得给我吃就算了,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跟你这小孩子普通见地。”向碗边拿起竹筷,就着青菜,仍吃他的馒头。
青儿摸着头,气冲冲地向他道:“我娘说,你如果好人,早就死了。”
他先前觉得,这羽士不过是醉月楼或青龙帮请来的武林妙手,纵有几分离腕,凭本身的工夫,也有一战之力,谁知对方竟是个修士,他底子毫无胜算。
聂猛盘算主张装傻到底,持续吃他的饭。只可惜,吃到一半的兔腿没了,只剩青菜蘑菇,对于平常大块吃肉的聂猛来讲,实在有些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