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说!”
“那女人呢?”
王狗儿如遇大赦,回身就朝来路溜走,几乎又拌一跤。
天还黑着不见曙光,聂猛就已经起来,绕着院子打完一起拳。拳是幼时跟一个云游道人学的,很有几分能力,拳风过处,动摇一地灰白的树影,种在墙角的木槿花丛也暗香四散,阵阵扑鼻,令人气爽。
“大郎是个朴重人,不常去那种风月处所,是以不知。”王狗儿已经不再惊骇,反而略带亢奋地说:“这个女人,我在城南的醉月楼见过,也不知是鸨儿从那里捡来的,浑身又脏又臭,身材倒是不赖,就是脑袋不好使,还是个瘫子,鸨儿给她在猪圈中间搭了个棚子,专门接那些不入流的劳力,只要给钱,不拘多少,就能弄上一回!”
“我,我……”王狗儿情知瞒不过,低头瞄一眼聂猛砂钵大的拳头,内心一阵惶恐,翻身拜倒,要求道:“是我胡涂,大郎千万饶命!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又犯弊端,到南边开布庄的张家偷了几件衣裳,您大人有大量,抬抬手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盯着那人无神的双眼,看不到涓滴活力,却又像是两个深不成测的黑洞,将他整小我都吸出来。这让他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仿佛那人非生非死,而是介于存亡之间。
未几时,王狗儿一手举着油灯,一手笼着火,小碎步跑过来,把灯往黑地里一照,公然是小我。
“说甚么?”
两名武师上前,把女人抬下驴车,扔到地上。李三踌躇半晌,用力一咬牙,将火把伸到女人身上,去点她的破衣。许是因为衣服糊满污泥,连点几次,都没点着,人群中又发作出一阵轰笑,有人道:“果然是个妖物,火都烧到身上,连叫都不叫一声。”
聂猛沉着张脸,不作声。
“他们说:‘不就是个克死了爹娘的败落户么,仗着之前有几分脸面,会点拳脚工夫到处拿乔,如果敢到我们醉月楼惹是生非,管束他吃不了兜着走!’另有些个刺耳话,我都不敢污您的耳朵!”
王狗儿失魂落魄,一跤坐倒在地,不知该如何办。
聂猛点点头,站起家回转家门。“既是如此,就劳烦你把她送回醉月楼,让老鸨妥当安设。”
并且,他平日里飞扬放肆惯了,又一贯爱管闲事,如果叫他闻声动静,本身岂能讨了好去?
“怕甚么!”他朝王狗儿踢了一脚,“去我灶房上取火来,先看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