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茞。

心踌躇而猜疑兮,欲自适而不成。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妒忌而折之。

驷玉虬以桀鹥兮,溘埃风余上征。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觉得佩。

朝发端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长慨气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马。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

曰:“勉起落以高低兮,求矩矱之所同。

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

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

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

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

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

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伏明净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窜改?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

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

皇天忘我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纷总总其聚散兮,忽纬繣其难迁。

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占此姱节?

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

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忳郁邑余佗傺兮,吾独贫困乎此时也。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觉得度。

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

皇天忘我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但是蔽之。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端方而改错。

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

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妒忌。

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踌躇而猜疑。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地点。

鸷鸟之不群兮,自宿世而当然。

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平。”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端方而改错。

何桀纣之昌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

惟兹佩之宝贵兮,委厥美而历兹。

宁戚之歌颂兮,齐桓闻以该辅。

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思九州之广博兮,岂惟是其有女?”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敶词: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觉得佩。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

怨灵修之浩大兮,终不察夫民气。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掔木根以结茞兮,贯薜荔之落蕊。

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

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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