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却点头道:“二哥,我们在驿站用个饭就直接回京,不入城了。”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太初得了你的信,恐怕会立即解缆去京东路,他们几个如何行事,明日飞奴就能送来信。六郎,西边交给我,东边交给太初,你回京去,护住姑姑和阿予,另有我娘——”
半刻钟后,那暗中跟着孟彦弼的几撮人各自分开,跟随一起而去。此中十多个黑衣人,未举火把,刚入小树林,利箭破空之声响起,死伤过半。余者疾走而出,驿站的兵士已举刃相向,尽数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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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这几日刺杀极其频繁,我若走了,只剩高似一人恐怕难敌——”陈太初点头道:“若要管束西夏雄师,不如你我一起同业,从真定往太原,我领军杀往夏州,你去延安府调兵。有你坐镇,京中方有朝气。”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阮郎君通天之能,大王心仪已久。只因怀孝大王(献宗谥号)在位时——”高丽副使叹了一口气,想到正因怀孝大王在位时心生毁约之念,才会即位一年不到便薨了,也不知此事和那位阮郎君有无干系。他看了一眼大使,感觉两民气中所想相差无几,便停了口。
大同驿中,赵栩和陈元初正在研讨京东东路和两淮的舆图,一旁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线路、将领称呼。
孟彦弼早间就收到飞奴的信,内心虽稀有,但仍然吓了一跳:“那如何成,你到底是个娇娇女儿身,这已经骑了三百里路,还不歇一夜,你的腿还要不要?”
陈太初指着舆图道:“要,两浙海军可从明州关澳解缆,至海州五日应可到达。若高丽和女真已占据海州,登岸西侵应天府,两浙海军务必光复海州,断了他们退路,燃烧他们的战舰。胶西海军若能抵当几日,还能和两浙海军腹背夹攻他们。”
“我们彻夜就要将水路一事知会京师和六哥另有西军。”九娘手指不自发地在案上敲了起来:“飞奴传信,一日夜各处都可送达。知会六哥、京师表舅及张子厚的信都由我来写,给我大伯和表叔的信由太初表哥来写。除了飞奴传信外, 阿昉表哥需带着六哥的信,从真定府走邢州、相州回京,不知这条路几日能到都城?”能不能凭她一封信压服苏瞻, 九娘并无太大的信心。张子厚已经奉告过他张蕊珠、晚词同阮玉郎之间的干系, 但苏瞻并不信。
阮玉郎所谋,乃出其不推测处险招。若能有防备, 他的胜算天然会变小。世人对此都有共鸣。
七月初八傍晚,孟彦弼亲身带领近百禁军在城外六十里驿站处接了章叔夜和九娘,欲入大名府安息。
九娘看了看四周,方凑到孟彦弼耳边说了几句。孟彦弼连连点头,召来亲卫详做安排。跟着他的人,不过是为了六郎或九娘,底子无需再鞠问甚么。阿妧说得对,既来之,则死之,也给那些恶贼送个信,你等图谋,悉数透露。统统尽在我等汴京豪杰后代把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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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陈太初深深福了下去:“请太初表哥以国事为重,勿念阿妧。”
穿青衣襕衫的文人笑了起来:“高丽战舰本日还未出发,本来大王和大使是担忧此事。我家郎君一言九鼎,天下闻名。君不见西夏梁太后是如何故汉人身份掌党项国朝政的?女真又是如何攻陷东京道和上京的?不费吹灰之力,女真人已朋分了契丹四分之一的国土。”
苏昉点头道:“我回京后定会劝说爹爹,让枢密院发令鉴戒京东路、河北路和两淮路。你们看两浙和江南路的海军可需变更?只是从姑苏至海州,恐怕也需七八日才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