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似红着眼大喝一声:“听我号令,跟着我冲下去。”他箭无虚发,护着成墨和方绍朴,带着三百多种家军马队向东面山下退去。
方绍朴瞪圆了眼:“甚么东西?”
赵栩身边世人气愤之极,种家军的副将厉声喝道:“你们可晓得我们是永兴军路种家军?保护燕王殿下入京师勤王,你们河东路庆祚军威胜军安定军的将军们和我们种将军素有来往,怎敢犯上反叛?!”
高似一把接过信塞入成墨怀里, 只要他返京, 没法取信别人, 连大内也进不去。他深深看着赵栩,沉声道:“小人必然将信送到。殿下若跃下瀑布, 切勿大力挣扎,逆流而下,提气护住五脏六腑。我们杀出去后, 会在十里外的孟门等殿下两个时候。”
羽箭破空声已起, 两边都进入了三百步弓-箭射程。
赵栩心中一动,乱臣贼子的名义阮玉郎不肯背,那么他勤的是甚么王?定然不会是赵梣,莫非仍然是赵棣?还是赵元永?很多蛛丝马迹闪现出来。
方绍朴回过神来,想说那份东西本身早就交给九娘了,还是没敢开口,又好笑又好气另有点心伤难受,只恍惚地应了两声嗯,又有点放心,燕王殿下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了万全之策。
阮玉郎点头,淡然道:“多说无益,你是自裁还是要死于乱军当中?”
成墨浑身如同被冰水一浇。殿下一起北上已更调了很多河北路的将领,他回身看看杀气冲天的来敌,莫非不是刺客竟是自家大赵禁军?颤声道:“他们这是反了?!”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一匹顿时紧紧捆着的一具尸身:“把小五送到河里去,他最恨赵栩,能和他同归于尽,也算告终心愿。”
高似不再踌躇, 大步往种家军走去:“成墨,你和方医官在此等我。”
阮玉郎领军追了半晌,见高似仍然英勇无敌,便挥手停军:“先回壶口,往下流搜刮赵栩。死要见尸。”
高似接过备用的箭袋,一弦六箭,如流星般射向阮玉郎一人一马。
高似在孟门和禁军恶战一场,不得已退往韩城,遣人往秦州和青涧城报信,再马不断蹄地沿着赵栩给的线路图奔向汴京。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赵栩计不如人,毫无牢骚。你若杀光这些种家军,自有西军找你报仇。”赵栩笑道:“但你想要拿我尸首做文章,却也不能。”
出声的是方绍朴和成墨,两人一脸惶恐。
“你画的阿谁, 寓教于医的。”赵栩低头把靴子中的宝剑抽了出来,塞入本身贴身所穿的金丝软甲当中。图穷方会匕见,他要看一看究竟另有多少魑魅魍魉。
“留两千人再好好沿岸查探。”阮玉郎柔声道:“我们先往龙门去。”
阮玉郎放下紫竹箫,凝睇着火线大石上端坐着的赵栩,叹道:“这旁牌颠末六郎改制,竟能挡住小李广的尽力脱手。六郎你真是天纵英才。可惜壮志未酬,便要如这黄河水东流,一去不复返。”
***
“夏季水流湍急,只怕尸身已沉入河滩淤泥当中。”有人谨慎地猜测。
赵栩吸了口气,若不是他决计逗留在此,恐怕一入宜川县,便会被叛军所杀。即使以一敌万,他们四百人困于乱军当中也只会无平生还。
山下厮杀声已盖过瀑布奔腾之声。高似带着四百多种家军边战边退,很快退至赵栩身前,两边均有死伤。高似手边的箭袋已空,长刀挥劈砍撩,近身之战势不成挡。
未几时,有人回禀在孟门又和种家军会战了一场,看来种家军也在搜索赵栩。
阮玉郎悄悄地看着他:“你是我侄子,也是可贵一见的短长人物,我便留你全尸,也好让她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