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先前听六哥提及变法一事，甚是令人神驰, 想必能一扫陈垢, 精简官员, 起码能将这四个时候的争辩收缩很多。”九娘不自发地又提起了赵栩，这些日子，她已经警省本身很多回，可不知不觉，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廷，她总会想到赵栩会如何想如何做，他曾经说过甚么，乃至这般脱口而出。
九娘看着眉头紧蹙不再辩驳苏瞻言语的张子厚，缓缓摇了点头，果断不移隧道：“存亡乃小事，大节不成弃！京师，乃大赵万民归心之处。史上凡是因战祸迁都者，皆式微，所谓复兴，人丁、国库、人才皆远远不能与乱世相媲美。现在西边的夏国、北边契丹和女真，东有高丽来犯，阮玉郎要的就是我们慌乱惊骇崩溃，如果给他得了汴京，赵棣告太庙，行大典正式即位，随以外族四国风险立时可解，那暗中割让国土之事，只要坦白不报，也许几十年后才有人晓得。成王败寇一旦刻入百姓心中，赵棣反而成了正统，官家则变成逃亡之人，毫不成取。只要官家还留在汴京不走，赵棣就算赢了也是篡位之人。弃京师者弃帝位！”
除了动用军中力量的机会不当，乃至于不得不又搀扶赵棣这个傀儡；除了女真人刚愎自用，竟然败在陈太初手中，还败得那么惨；除了小五不幸罹难，除了中元节大闹京师里应外合的戏未能唱成……
标兵急报枢密院，契丹新帝即位后便宣布皇太孙参与的四国和谈令契丹蒙羞，该当取消。方才在陈太初部下折损了六万精兵的女真人，不但派出使臣插手契丹新帝即位大典，更主动将先前四国和谈得来的室韦和乌古部偿还给契丹。是以契丹新帝深得民气，更与金国缔盟，铁骑挥兵南下，剑指真定府和河间府，欲趁火打劫，朋分大赵国土。
张子厚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大内的殿阁飞檐, 感喟道：“我大赵人才济济，却被这些累坠人担搁了。当年陈汉臣执掌枢密院时, 何来这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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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九娘笑着点头：“是六哥亲笔，不会错的，学他字的人虽多，可那里写得出他的锐气和灵气，放心吧。”
“娘娘，洛阳伪帝急着娶我六姐，想来颇多文臣反对赵棣自主。福建、两浙等四路亮出了造反大旗，这应当是阮玉郎倾其统统的招数了。眼下臣民士气低迷，正需求六哥安然的动静大鸣大放，既能让洛阳弄不清真假，也能奋发军心。想来不出一个月，六哥就能带着西军到达城外。”九娘眼中神采飞扬，赵栩只给了她两个字，可她明白，他壶口瀑布纵身一跃，要的就是明里暗里阮玉郎的权势全数透暴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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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朝中和京师百姓都民气惶惑之时，赵栩出险的动静终究到了汴京。九娘紧紧捏动手中颀长的纸条，“安然”两个字飞扬跳脱，仿佛活了过来直扑入她内心。十几只飞奴正吃紧啄着地上的粟米粒。
至此，大赵二十六路烽烟四起，汴京身陷重围，只要东四路和京西两路可驰援京师，但是，这六路当中，又有几分可托，敢不敢让他们靠近汴京，又成了二府诸位相公头疼之极的事。草木皆兵之下，仿佛大家都能够背叛向洛阳那边。
张子厚和邓宛却有向太后赵梣的支撑，执意死守不退，以免洛阳士气高涨乃至落空民气。
最后一丝云霞也垂垂淡去，天上不见玉轮，星子暴露脸来，看着洛水边的谪仙，风韵绰约，好像昔日罗袜生尘凌波微步之洛神，为何竟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