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看着那羊皮小灯飘走,吸了口气:“西夏兵分两路,往渭州去了。如果战事一起,爹爹来岁必定不会选秀的。”
“这排行第九的女子是不是都聪明过人,过目不忘?”阮玉郎淡笑道。
赵栩和陈太初望向汴水当中,那划子已渐行,舱内响起几声琵琶音叮咚如泉水,船头站起一白衣人,在雨中对着他们扬声笑道:“剑好!少年郎也好!”
赵浅予不擅乐曲,忍不住转头看向九娘。九娘抬高声音,唯恐扰了乐声:“那琵琶奏的是《楚汉》。笛子不似我们中原的笛子,有些怪。”
“多谢你才是,”阮玉郎抬头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西夏既然已两路夹攻渭州,不如让夏乾帝写封信向大赵乞降,就说想少进贡些夏马和骆驼,只要官家把《大藏经》赐给他,马上退兵。以赵璟的性子,必定求之不得,只要大赵不出援兵,渭州唾手可得。”
东水门这一片的游人,早已静了下来,神魂俱夺。
莺素奉上两个小坛子:“我家郎君给您筹办了两坛子带归去渐渐喝。”
未几时,汴河上再无其他丝竹之音,那轻歌曼舞的红衣舞伎,独自跟着这琵琶声笛声,大开大合,慢似雪落中原,急似旋风扫叶,扭转极快时,岸上人只见一朵鲜红盛放。
阮玉郎一怔,哈哈大笑起来:“郎君还真是多情又长情啊。那我更要多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了。”
夜幕中的汴水在秋雨中悄悄流淌,东水门沿岸灯火透明,那些撑着各色油纸伞的娘子们笑着将水灯推入河中,不竭地凑到一起提及悄悄话。隋堤上的密密垂柳下,一群群锦衣少年有朝着她们招手的,大笑的,也有和意中人含情脉脉相望的,天上无月可望,人间缠绵可赏。
翰林巷孟府翠微堂里, 吕氏也在愁, 按民风,家里十二三岁的小娘子们都该在中秋这日换上成人服饰去汴河放水灯, 今后就不再做女童男童打扮了。前年、客岁的中秋都是那么好的玉轮,六娘却要等九娘本年一起换衣。她看看面前已经换了娘子服饰的两个女孩儿,又叹了口气。
看着姐妹两个提着裙子出了门,吕氏问老夫人:“七娘也一向等着明天换娘子衣裳,娘?”
赵栩清啸一声,大笑道:“曲好,你也不错!”
老夫人沉默不语,细细摩挲动手上的数珠。钱婆婆另有一句话:“斯人贤淑,惜福薄耳!异日国有事情,必此人当之。”
九娘一愣:“要兵戈了吗?”选秀是一回事,太子妃又是一回事,他们想得太简朴了。
那人一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那人沉默了好久,抬头饮尽:“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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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带着赵浅予她们也纷繁提着水灯走到他们身边,七嘴八舌中,将水灯放入河中。
老夫人垂下眼皮:“算了,说阿婵是极贵重的命格。”
九娘几个方才汇合了赵浅予苏昕她们,正待将琉璃水灯推入河中,却不由被这雨中曲、舫上舞深深吸引住了。
莺素笑着收回木板,刚一抬起,那木板却从间断裂开来。阮玉郎走近了看,那裂口处齐如刀砍,不由得呵呵笑了两声,摇点头回到船舷边,湿着衣衫躺了下去。
那人身形一僵,转眼没入岸边的杨柳暗影当中。
杜氏笑着说:“弟妹且放心,我看着呢。”
这笛声却不是江南靡靡之音,也无委宛缠绵风骚,竟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开阔高亢,忽地又停在一个长音上,不似在这汴河上,倒似在那无边草原或戈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