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翻了个白眼:“我少吃也长肉,喝水都长肉。”她还是拿起一块面燕,看了看林氏颤巍巍矗立着的胸,叹了口气:“姨娘你这么多肉,我能瘦得下来吗?”
林氏也红了眼圈,刚才内心头的不舒畅已经好多了。九娘看着两个姨娘互诉衷肠,只能咳了一声:“慈姑,给我换衣裳吧,我想睡一会。”
林氏接过镯子,细心看了看,用染了凤仙花的指甲死命掐了一掐,抬开端说:“你们几个都到内里去,我和小娘子说会儿话。”
黑漆的四扇大门紧闭,青绿的胡蝶兽面门环安落,两侧的春帖子还贴着立春的诗句,只要那八级快意大理石踏跺才显现出高门大户的气度。
她含着两滴珠泪,蹙起柳眉,握住林氏的手诉衷肠。
“还不是——”林氏想了想:“因为我跟了你爹爹——”
厥后她和苏瞻结婚十年,苏瞻也没有妾侍通房。可这会儿,九娘不由得悄悄估计着一个姨娘究竟能掀起多少风波来。
程氏看看她们,心潮起伏,又有些欣然。她翻开窗帘一角,外间天已大光,沿途花树下已经很多士人百姓铺了席子,列举杯盘。也有出城的禁中车马去开宝寺祭奠宫人的,锦额珠帘,绣扇双遮。路边各色卖炊饼、枣糕、黄胖(泥偶玩具)、名花异果的更是热烈,比起早间的清冷,截然分歧,只要去城外祭扫新坟的百姓才面带哀色。
九娘问:“姨娘你活力了?”
连翘笑着上前行了个礼:“恭喜姨娘,明天小娘子见到宰相和宰相夫人了,宰相夫人赏了小娘子一只金镯子呢。这个月四娘要过生日,我看阮姨娘给四娘打的金镯子,不如这个一半好。”
九娘一口噎住了,咳了好几声。早晓得你傻,不晓得你能傻到这个境地!那叫照顾吗?每天给你挖坑下绊子,你乐呵呵地往里跳。我这剪柳条还不是阮氏吹的枕边风吹出来的?
阮氏谦让了半晌,不情不肯地收起了镯子。
林氏内心更不舒畅了,嘟囔了一句:“那是阿阮对你好,怕你四时衣裳不敷。”孟府里嫡女一季六身新衣,庶女四套。因为阮姨娘的远亲姑母,是孟老太爷最宠嬖的阮姨奶奶。阮姨奶奶每季都掏私房银子给四娘多做两身衣裳。
林氏美目一亮:“真的?快拿出来我看看。”
“但是姨娘是被娘子送给爹爹的,娘子为甚么要不喜好你?莫非爹爹最喜好你?”九娘又叉起一块面燕。
“姨娘,连翘她想去七娘房里呢。”
“废话!她是你的女使,却想着攀高枝!这个背主的贱婢!”林氏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更加巍峨壮观。
行了两刻钟,九娘远远儿地就瞥见身穿月白滚紫边长褙子的阮氏带着四娘,等待在桂花院门口,却看不见林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草包姨娘哦!该做的一样也不会做。
孟府的牛车,悠悠地离了开宝寺。错肩而过了五六个骑者,那一行人里当头的一名跃上马来,问迎客僧:“苏家的人走了没?”迎客僧笑着指指牛车说:“刚走不远。”那人回过甚,看着牛车远去,轻哼了一声,自入寺去了。
林氏面庞绝美,丰胸细腰肥臀,人又傻乎乎的。当年老夫人就是感觉她好生养,好拿捏,才把她赐给子嗣艰巨的程氏。
阮氏白了她一眼,笑着说:“就你嘴贫。九娘和四娘最靠近不过的,如何会嫌弃。”
这栋老宅历代运营,占地二十余亩,出自名家手笔,亭堂池台应有俱全。
九娘差点没一个倒仰栽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