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不管是垂拱殿早朝、后殿再坐还是夜间召对,众臣说得最多的就是契丹女真一事,垂垂分了两派定见,以枢密院朱相为首的主战派提出趁机结合女真,攻打契丹,光复燕蓟。以苏瞻为首的主和派提出遵循澶渊之盟,派使者往火线调剂,促进女真契丹坐下和谈。主和派里又有像谢相如许主张应帮忙契丹攻打女真的。
朱纶一愣,看向张子厚。张子厚抿唇垂眸不语。
他看向朱纶:“还请朱相恕子厚冒然失礼了。毕竟曾在枢密院多年,情不自禁。”
“后唐无耻,割让燕蓟等十六州给契丹。各位臣工莫非健忘燕云十六州于我大赵之意义?健忘了兴国年间,太宗北伐契丹未果,在高梁河中了箭,悲伤而归?健忘了雍熙年间岐沟关大败死伤者梗阻沙河?!健忘了德宗时候澶渊之盟的热诚?契丹现在每年索岁币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现在有机遇一雪前耻,光复燕蓟,苏相却一再反对,过分怯懦!”朱纶实在不满苏瞻气定神闲的那幅模样,也顾不得忌讳了,干脆大开大合直逼苏瞻。
苏瞻点了点头:“诸位主张北伐契丹的,皆因感觉女真兵力极少,凭一时之勇,攻陷黄龙却无人可驻扎,又退回达鲁古城,面对契丹七十万雄师,必定背水一战。若我大赵和女真前后夹攻,定能光复燕蓟,乃最多拿下些契丹的处所。我可有说错?”
即便如此,她也配不上九娘两个字。张子厚扬了扬眉,侧耳听苏瞻说话。
苏瞻转向朱纶:“叨教朱相,要以我大赵步军去功契丹轻骑重骑,可想而知,非勇猛善战者不成。河北路三十万雄师,合适殿下所言的,又有多少?”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世人面色剧变,大赵建国以来,这燕云十六州,就不太能提。大赵契丹缔盟,虽是兄弟国度,可老是家里有点钱的哥哥往弟弟家送钱,还越送越多,此民气里总膈应得难受。固然成宗和先帝都和契丹寿昌帝神交已久,但众臣被朱纶这几句重话说得实在戳心戳肺。三衙的几位都批示使更是面露不忿,跃跃欲试。
苏瞻拱手道:“叨教殿下,军士在如何的年纪才气有不畏死伤之心和勇猛善战之能?”
朱纶点头道:“契丹七十万雄师倾巢而出,燕蓟一带兵力空虚。我大赵河北路现就有三十万雄师,陕西路二十万。就算秦凤、永兴军对应西夏不动,河北路如何不能操纵女真拖住契丹雄师而挥军北上?”
朱纶涨红了脸,枢密院和三衙都不开口了。
赵栩郎声道:“一是有先帝赐了尚方宝剑,我胆小妄为,运气也不错。二是先检阅军士,勇猛者,升一级,将老弱怯懦者留在青州,实际上随我日夜奔袭的不过三千人罢了。再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凡杀敌取左耳为证,满十耳者,就赏半月俸。”他顿了顿,有些感慨道:“这批军士虽有了神武之名,但是赏俸过量,户部和兵部都不肯履诺,拖了一个半月,最后还是先帝宽宏,从他私库出的。”
“张某分开枢密院时,女真契丹方才在吴王补救下停战。北面房有记录,女真完颜氏两千五百人破宁江州,后以三千七百千人,取契丹宾、祥、咸三州,破契丹十万东征军,应收编近两万契丹降兵。故两年前,女真最多也只要两万五千精兵。”张子厚上前一步:“尽是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