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大厨房夜里常备的宵夜，并不专供哪院。那夜念荷去得本就迟，各院早就取过一轮，灶上就只煨着一盘鸡米豆芽配细面馒头和一盅燕窝，较着就是别人选剩下的。
“晓得了，下去吧。”赵澈淡声摒退平胜，懒惰靠向椅背，如有所思。
“我要完完整整那一盅，还非得是当天夜里本来的那盅！”柔姬抚着肚子，嘲笑刻薄，“若你有本领还来，那我就既往不咎。”
柔姬与雅姬停了抹眼泪的行动，惊奇又忐忑地看着赵澈。
西路那几房后院人绝非不知这短长，竟然还想齐齐出动，前去広严寺迎赵诚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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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们运气不好，才刚哭出个起势，赵澈就在小竹僮的搀扶下到了赵诚铭的门口，一句句听得明显白白。
徐静书无法了：“那你们说这事要如何办，我照做就是，好吗？”
摆了然用心找茬。
归正徐静书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俩人呕完以后，隔天上午就相携往赵诚铭跟前哭哭啼啼抹眼泪去了。
她们不敢到含光院找茬，便将厨子烧到了深受含光院庇护的徐静书身上。
半晌后，赵诚铭也听烦了，对付安抚两句后，便让人唤了赵澈出去。
这小半年下来，徐静书在学业上长进缓慢，已不像早前那样需有人随时在旁提点，故而段玉山偶然也会抽身出来帮赵澈做些事。
柔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单手撑在腰后，很有点趾高气昂地睨着她：“我凭甚么吃你剩下的半盅？！”
武德帝与丞相绕过内阁行事，此举实在鄙视规制，激发了御史台长达一个半月的狠恶弹劾，将堂堂天子陛下连同丞相大人一并弹得满头包。
“嘿，我还就委曲了，”段玉山笑翻白眼，语气心伤啾啾，“夫子的话就是没表哥管用？”
让平胜章法大乱的喜信，并非赵澈一人之喜，而是全部长信郡王府的大喜。
说来也好笑，他的波澜不惊落到赵诚锐眼中，倒更加显得气度沉稳，眼界、胸怀、格式都比那两个弟弟高出不止一两端。
八月里，鹰扬大将军贺征与国子学典正沐青霜结婚那日，武德帝绕过内阁审议，只与丞相孟渊渟密谈后，就俄然下旨，以添喜为由敕封沐青霜的父亲沐武岱为恭远侯。
她说着话也忍不住跟着呕了一声。
而当初对赵澈下黑手的人因无实证，便一向没被揪出，现在他双目失明更好动手，只怕对方会不吝再次铤而走险。
西路各房都盯着赵诚锐的态度，目睹他对含光院愈发慈蔼爱重，自有人要忍不住在背后酸言酸语。
段玉山说得半点没错，真是脑筋扔给狗吃了。
到了玄月下旬，武德帝终究让步，承认本身与丞相“绕过内阁，冒然下旨敕封侯爵”之举不当，对丞相做了罚俸并禁足检验的措置。
可事情是他与丞相二人共同决定，便是他九五之尊也得担责，只丞相一人受罚并不能平复御史台激愤，对天下人也不算美满交代。偏他是天子，既无俸可罚，又不能当真丢下国事自行禁足于内城，这就进了难堪僵局。
赵澈愣了愣，缓缓勾了唇，温声道：“去吧，定时午歇才长得高。大人的事你不必管。”
徐静书沉默抿唇，终究依言出了书房。
孕中之人本就激不得，柔姬顺着她的话想想那画面，顿时恶心得不可，扶着本身的侍女就干呕起来。
可接连挨几个早晨都被骂，再加上另有两日就是书院的退学考，她多少有点严峻烦躁，泥人儿也被骂出三分气来。
“那天夜里你们来时，我就说将剩下的半盅还你，”徐静书对柔姬道，“你又不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