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的两个弟弟现在受教于驸马苏放,他做兄长的亲身登门报答示好是人之常情,届时“顺道”闲谈些坊间事也不奇特,多少能探点风声。
申时,赵澈回府,派人将徐静书唤到含光院去,两人伶仃在书房说话。
徐静书听出来了他的话,心中的哀痛稍稍平复,这才发明有件事,它很不对。
这半年御史台在坊间的名声可清脆得紧。天子、丞相、柱国大将军那都是弹劾过的,只要朝中有谁做得不对御史台就敢弹劾,底子不管是多大人物。那不怕死的胆气,比戍边的铁血将士都不减色。
她腕上的伤是当初被几次取血形成的,还是理很轻易落下显眼疤痕。
可她不知本身能做些甚么,现在只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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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书轻柔弯了眼睛:“这话只能咱俩悄悄说,对旁人可不能讲,要给府里惹大祸的。”
五个孩子右腕都有伤痕,这个共同特性的指向性实在太较着。幸亏他们全都不是幸存药童,腕上的伤是各种分歧启事偶然间形成,并非对方要找的取血刀伤,这才被丢在京郊破庙,总算逃过一劫。
念荷听得心疼,嘀咕道:“清楚是用心哄着,好叫您多做事呢。”
“朝廷的事谁晓得呢?传闻前朝光阴子也是好过了好久的,”念荷没读过书,很多事都是听来的,“厥后大人物们总做错事,世道就乱得没活路。新朝的大人物们也不知能好多久。”
为了保护并达用心中关于腐败治世的夸姣愿景,总有头铁的人前赴后继去对峙问个对错。
“那件事”已畴昔半年,赵旻那祸首也被处刑,按说渐渐就该淡忘了。可架不住徐静书天生好记性,又是长达半年被几次折磨、不时处在存亡边沿的惨痛过往,想要完整健忘,对她来讲太难。
念荷深觉得然:“倒也是。不过,御史台如何连天子陛下都不怕呢?”
蒙住双眼的赵澈看不见她的神情,却听得出她语气中的错愕苦痛。
“或许也是会怕的吧。‘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人间能有几人真不怕?”徐静书看着火盆里腾跃的火光,眸底亮起佩服与神驰,“只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徐静书捧了果茶暖动手心:“我写字姿式不好,没留意时会将墨汁沾到袖子上,不好洗。”
人拐子的传闻惹出徐静书心中不太好的回想,她便没去万卷楼,吃过早餐后就在客厢廊下捧了书卷发楞。
传闻那五个无辜的孩子已安然回家,徐静书再忍不住,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低声哭泣着哭出了后怕之音。
“洗衣本是我的活,表蜜斯今后不要再抢了。若考进书院,换的衣衫也带返来交给我,您尽管好生读书,将来做大事。”
“表蜜斯平常上万卷楼总挑短的衣裳穿,手上多冷啊,”念荷见她放下书册,便倒了热果茶给她,“若考进书院,可不能再那么穿了,冻着了没人照顾的。”
此时离冬神祭典另有半月,段家也有很多事需筹办,段玉山也没空过郡王府指导徐静书功课,算是放她像赵荞那样过夏季长休了。
目睹过完今冬就是武德二年,新朝建制至今,很多事都在迟缓向好,总算让人感觉活着有但愿了。
当时她比现在矮半截,瘦巴巴力量又小,有些事做起来颇吃力。若在洗衣上迟误太久,旁的事就做不完,她便养成了敏捷不拖沓的性子,眼里有活手上不断,成日像颗小陀螺般滴溜转。
考虑到这点,赵澈便只极力安抚,并不与她细说。他脑筋快,当赵荞那三言两语刚进他耳朵里时,他就敏感受察此中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