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的这首诗,说话平实朴实,但借着劈面远风景的描述,最后一句话悄悄淡淡的转折,表达的倒是对漠北守边将士们的顾虑和敬意,含蓄而悠长,在风格立意上高出很多。
——他也是傻了,七殿下甚么时候普通过。
不敢踌躇,只能咬咬牙,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喝完了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团。那味道只能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描述,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位七殿下过家家的时候,拿厨房里各种油盐酱醋一股脑儿倒进酒里调出来的。
世人巴不得他这句话,如遇大赦,从速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现在北方边疆烽火不竭,他们这些人正在南边的京都,安然享用着这份暖和繁华的时候,由当朝将门李氏一族统帅的二十万雄师,正在春寒料峭的漠北,顶着风沙,踏着冰雪,死守国土,抗击内奸。
谢渊渟把在场围观的统统人一个不落地灌了一遍,直到酒坛子空了,这才把酒坛子顺手一扔。
那公子哥儿一脸懵逼:“……”
之前他们如何就没重视到,安国公府有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
谢渊渟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来,朝向女学众令媛这边,目光穿过人群,遥遥落在宁霏的身上。
能明白日闲着没事在这里看热烈的,根基上都是书院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低品官家后辈,谁也获咎不起谢渊渟。世人没体例,一个个苦着脸硬着头皮,都被谢渊渟灌了一碗酒下去。
珠玑会到现在比了六门,宁霏已经拿了五个第一,五十三颗玉珠了。
这位脑筋有题目的祖宗在京都但是无人敢惹,如果一不谨慎获咎了,能把人整死都没地儿哭去。
“来!干了这一碗!”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感慨声。
谢渊渟不耐烦地把酒碗往他鼻子底下一送:“如何?不给我面子,我倒的酒都不喝?”
上首的刘夫子和别的两名儒士,都是微微一震。
谢渊渟这些年给京都浩繁权朱紫家留下的心机暗影太深,那些公子哥儿瞥见他那一身灼艳刺眼的大红衣袍和一张张狂恣肆的绝色面庞时,第一个反应都是悚然今后一退。
“七……七殿下?”
刚才看到刘夫子的态度,女学这边体味刘夫子的一些令媛们,就已经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出这个成果了。
漠北……大元王朝悠远的北方地区,间隔京都数千里之遥。那边是边疆苦寒之地,一年里足有三分之一的时候滴水成冰,十月降霜飞雪,春意姗姗来迟,京都四蒲月都已经进入繁花似锦的初夏了,漠北这时候恐怕才方才是冰消雪化的时节。
“此次诗词比试,第一名,安国公府六蜜斯,宁霏!”
京都的令媛蜜斯们,一个个锦衣玉食地娇养在深闺中,夫子经心教着笔墨经心折侍着,诗作也不能说做得不好。词采一个比一个堆得富丽,伎俩一个比一个用得别致,倒是谁也不会去想到甚么北方边疆的军情,浴血冒寒的将士。
琴棋书画诗礼女红样样精通的全才毕竟少之又少,以往各届的珠玑会,只在十来年前有一名才女拿过五个第一,最高记录是统共七十三颗玉珠。眼下宁霏已经追平了五个第一的记录,没比试的另有四门,总数要超出七十三颗,恐怕也不是不成能的事。
宁霏的诗固然不富丽,但胜在思惟境地。三位评比官都是文人雅士,哪能没几分忧国忧民之心,一群不谙世事的令媛闺秀里出了如许的诗作,必然高看一眼。
几个看畴昔特别轻浮的公子哥儿,在那边对宁霏评头论足得正欢畅,从中间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上,俄然落下来一个红衣如火的少年,把世人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