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对劲,”了缘抱着青禾,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欠你的三十块云片糕还没有还,青禾,等我投胎好吗?”
“三加五是三十五,”青禾斩钉截铁的叫道,“三加五就是三十五块,明显是阿缘数错了。”
了缘靠在后山川池的假山,从怀里取出一包浅黄色纸包,纸包用红绳索系住,大要仿佛被重物压过瘪瘪的。他解掉绳索,翻开纸包,暴露上面三块压碎的云片糕。
“你谨慎点啊,这后山但是被方丈明令制止不准进的处所,”二师兄从袖口里摸出两颗毛桃,在袖子上随便的擦了几下,丢给了缘一颗,“对了,方丈刚才找你,待会你直接去阁房。”
“你出来好不好?”了缘的声音很轻很淡的说,眼神发虚的望着空中。“不要再躲了,出来啊,你出来啊。”他一掌控紧纸包,点点碎屑从指缝漏出,“不要再躲了,我怕你藏的太深,我再也找不到你。”
“当然。”
身后传来模恍惚糊的男声,熟谙的声音是师兄们相互调侃时的语气。了缘仓猝揉着眼睛,以便让那点红晕不太较着。
“三十块不是给了吗?”青禾利诱的数动手里的云片糕,反复数了好几次还是精确的,“阿缘,这不就是三十五块吗?”
他穿戴红色衣衫,胸前戴着暗红色檀木佛珠,墨黑长发用一顶红珊瑚胡蝶发冠束在脑后。脸上的婴儿肥全数褪去,表面变得明朗清楚,浅褐色的眼瞳温和温雅,清俊的脸庞有着谪仙般的淡然出尘。
“出来吧,”十四岁的了缘悄悄呢喃。
“我会住在后山,”了缘起家,拿过方丈手里的火捻子扑灭檀香,“常日以书画卖钱,平常糊口不会频繁的往寺庙里去,木料净水也不会让方丈操心。只劳烦方丈将后山那座破庙借我暂住。”
了缘抱着一堆师兄们换洗的衣服站在灵岩寺后山的石梯上,他穿戴师兄们穿不下的青色僧袍,广大陈旧的衣衫下摆与袖口用玄色布条系住。莲藕似的小胳膊戴着用黑绳串起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红光。
灵岩寺是他的家,他赖以保存的家。师兄们固然怠惰些、常爱使唤他,但他们心肠仁慈脾气浑厚,会把本身收藏的玩具零食向他分享。经常在半夜过来查抄弟子是否睡熟的方丈也很好,对他偷偷藏书阁看书并拿走经籍临摹的事心知肚明却不究查。
青禾握住他的手,蹲在床边。她描画着了缘的眉眼,迷惑的低语,“如何那么快就老了,好快,我还觉得你才十几岁的。”
“灵岩寺还不至于多一人的饭就吃垮了,”方丈转着佛珠,无法的轻笑,“可惜了,以你的资质定会飞升为仙,你真的不肯剃发?”
“笨伯,说了多少次了,三加五是八。”
“当然,”青禾立即答复,昂起小巧的下巴,对劲洋洋的答复。
了缘哈腰,尊敬的施礼。
枯燥滞闷的氛围无一丝轻风,水池里的荷叶暮气沉沉的低着头。空中被炽热的阳光晒的发白,几只蚂蚁仓促忙忙的搬着蚂蚱的死尸跑到阴凉处所。
“我……不肯,”了缘低着头,指腹摩擦动手腕戴着的珊瑚珠子。神情挣扎猜疑,俄然闭上眼睛,神采逐步安静下来。“方丈,我内心住着别人,若剃发为僧,也只会对佛主不敬。”
他眼睛红十足的像个兔子,抱起洗净的衣服,瞥了眼身后的河水,抿着嘴角磕磕绊绊的说,“谢……感谢你帮我,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就当那是小孩胡搅蛮缠的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