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喊他师兄有甚么用?还不是要让他清算一堆的烂摊子。易鹤平背对着贺擎川,没有转头看他。
一道刀光从山岳之上,朝着高空斩出。
京陵台发作出灿烂光芒, 在赤炎之火中化为灰烬的时候, 秦长老身上的树叶簌簌震落。
不大的一只鸟,尸身上,只要一道细细的,纸张般薄的刀痕。
作为世人皆知的活人禁地,广汉郡久不见来人, 这几天, 大抵是它来客最多的时候了。
本来,带君晚白他们去京陵台的,不是贺擎川。而是宗门别的一名寿命将尽的长老。但是那天,贺擎川来找他。
关之羽让他等,他就一向等,比及了墓上乌黑,比及了现在。
那是一道极其内敛的刀光,内敛到它掠出山头,没入云层,而那片飘经秦长老面前的树叶仍自慢悠悠地打转落下,没有遭到一丝滋扰。
易鹤平的声音被风吹着,破裂上飞,掠过统统不为人知的墓碑。
不远处的城门敞开着, 任由南来北往的风灌入,城中还是一派呆滞, 仿佛风也吹不动那近乎定格的压抑阴沉。开着的城门连通的官道此时没有被鬼界淹没,但街上空荡荡的, 没有行人的踪迹。
接住凌霄鸟,秦长老一眼就看到鸟脚上系着的纸条。
他在墓碑上,缓缓地刻下了一行字:
易鹤平提着一坛酒,穿过一座座熟谙的墓碑,走到一处。
然后就真的走了。
但是,眼泪缓缓地划过了他衰老的脸庞。
现在,那把刀也没了,贺擎川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菸邑萎黄的树叶在他身边落了一地, 也不晓得他在这里盘膝坐了多久,身上也落了很多枯叶。肃杀的冷风吹过山岳,将秦长老背后烦挐纵横的光秃树干吹得哗哗作响, 摇摆着影子印在寥寂的天空中。
临走前,贺擎川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