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乌青了脸不言语,凌妆则道:“多谢太太慈悲,长辈另有个不情之请。”
凌东城有个远亲的姐姐嫁给京中一个军户,连氏起初已发起先到她家投奔,此时又再提起。
最后,各家得了十间铺子,五百亩良田,七家庄子凌妆占三家,四家归了申府,湖边的园子还了凌家,裁缝金饰凌妆带走,至于家具等不易搬动的物件,凌妆咬咬牙连提都不提,只是见姨父卢维秀一副唯恐天下稳定的模样,便把平常积累的宝贵药材和一些不宜长途带走的瓷器送与了他。
靠的是个大船埠,各色货船商船络绎不断,岸上熙熙攘攘数不清繁忙的人群和堆叠的货色,凌妆忖身怀巨资,不能出涓滴忽略,让娘舅先登陆联络好车马,到钞关纳过税,直等至雇的马车全数到位,箱笼抬清,方才戴上帷帽,在家中几名壮丁丫环的簇拥下搀扶了母亲一起登陆。
背井离乡的人讲究俭仆,这致远楼在城南一带也算得初级,故而并不拥堵,连呈显顺利租下一进后院,将高低人等俱都安妥安设了,另有热水及金陵闻名的盐水鸭、狮子甲等各色菜肴供应,入京的第一天,算是开了个好头。
凌妆晓得母亲是迷恋父亲,既见不着他面,与姑母多多靠近恐也是个安抚,因而也不再多啰嗦。只央着连呈显描述沿途颠末的村镇妙闻,她再连络史上名流轶事说与母亲等人,聊解一起沉闷。
连呈显晓得事情缓不得,也顾不上喝口水,便出外办理。连呈陟见下人完善,厨房尚不及雇人,亲撸了衣袖忙活去了。
请了中人和总甲过来,两边盘点了地籍鱼鳞册等物,又将白契到官府落了印,申武振并没有出面,樊氏带着几个小叔妯娌并儿子儿媳们领受了财物,尚算对劲,向连氏道:“本日这般,也非我们所愿,今后倘有难堪的处所,能帮衬得上的,我们必然帮,打发小我来就成!”
连氏还要再说,张氏便笑着劝:“姐姐想走亲探友,我们不如尽着在姑太太家四周寻宅子也就是了。”
幸亏凌妆萧洒,这很多的财产尚能舍弃,夫君公婆亦能背面,戋戋两个丫头算得甚么,低眉敛下讶异怨怒之情,再昂首时,她已面色如常:“现在市道上买个丫头不过五两十两银子,既三爷想留,岂有不给的事理,我那尽够使唤的了,她们的卖身契我自会留下,只带走陪嫁时其他人和品笛便可。”
如此拖延了些光阴,连呈显把路引都办好了,凌东城爱女若命,店铺地段买卖皆是上好的,又低价脱手,没几天便被人抢购一空。乡间的庄子良田也一次性卖给了地步紧邻的一家富户,代价倒还公道。
到了湖边园子,曾嬷嬷自打发丫头小厮安设金饰,四周洒扫,连呈显之妻张氏早携了独子连韬和一个粗使丫头在园子里繁忙,这会儿张氏陪着大姐说话,连韬与凌云作伴,凌妆便将店契等托付了三舅托他尽快脱手。
是以上,田亩和铺子都做了阄,谁抓到好的,谁抓到歹的,都任凭手气。
桃心和苹芬两个丫头人素道诚恳本分,提及来当初备作陪房也有将来让姑爷收房的意义。不过凌妆嫁过来之时申琳指天誓地说毫不纳妾,她也筹算别的替丫环们安设毕生,不料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事,竟没瞧出蛛丝马迹,流浪之际提出来,实在叫人寒心。
暂住湖边的二十几日,品笛托人在船帮寻到了二兄一弟与父亲,凌妆深思他们在运河上走惯了,将来跟从娘舅行商也便宜,传话问他们可愿跟着自家餬口。
次日一早,连家两位娘舅又再上门,卢维秀倒是也来了,两家人唇枪舌剑,最后由申家二公子申琥说了句:“久争不下,不如抓阄。”处理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