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芷道:“你许了娘舅家的世子,今后必是定国公夫人,定国公府是新贵,另有四世的爵位,可晓得我们会如何?”
容采苓听了也沉默下来,采芷固然说得轻松,却蛮不是那么回事。
凌妆亲替她们添茶。
采芷回过神上来摇着她肩膀闹道:“小嫂子用心急我们呀?”
“我瞧你常日就是好睡的模样,倒是采蓝mm,似故意机,我这茶可补气安神,本是专为泡给她喝的。”凌妆玉手翻飞,那些青瓷茶具在她的拨弄下有如神器,叫几个王姬看得眼睛都发了直。
采蓝抿了抿嘴,微微一笑,没有吱声。
外邦国主之家求联婚,天然是宗室女子为婚,他们是降臣,公主是不成能下嫁的,顺祚帝的直系孙女自有人疼,硕果仅存的鲁王和燕王后嗣便成了他们的捡择范围。
幸亏凌妆心大,也觉几个王姬非常亲善,冲采芷一笑,打趣采苓道:“我的小王姬,你已许了人家,还不去跟王妃学着管家?尽在我这陋屋小户瞎折腾,可没甚么收成。”
容采苓猛地立了起来:“我才不奇怪做甚么劳什子的定国公夫人,便不是,有甚么可难过的!裘大表哥就算是白身,我也一样高欢畅兴地嫁。”
采蓝方道:“八叔得老皇爷爷欢心,行走摆布,又只得你一个嫡女,当你是公主般养,你天然是不知的。拔都国主卡喀赤替他一对儿子求亲,陛下为显虐待降臣,已允下许郡王女,乌赫国主效仿,竟替自家求亲,他可有四十余岁了罢……”
“我们家老六病歪歪,且是王妃养的,嫁不嫁鞑子另说,剩下的不就只我跟五姐姐?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便是甚么拔都国主的儿子,嫁就嫁了,好歹活在都城,比前头那些和亲公主尚好,有甚么可愁的?怕的就是落到阿谁乌赫国王手上……再如何着也就是顺天报命,我经常劝,五姐想不开这层。”
容采苓应:“这个天然有所传闻,鸿表哥急着结婚,不就是怕……”
王姬的日子,在她想来老是大同小异,生来繁华,宗室本有俸禄,衣食无忧。因与皇室同宗,不成能参与选秀,即便采蓝非王妃所生,为了铜陵王府的面子,也不会太下嫁,院子里头有教养严格的嬷嬷筹划,另有甚么可愁?
容采苓这才回过神来,问:“有何说法叫姐姐们不放心么?”
采苓年纪最小,最怕人家调笑她这个,顿时嘟起嘴:“小表嫂最坏,幸亏我每天在爹爹跟前道你的好!”
堂姐妹三个沉默着,凌妆笑吟吟试着突破僵局:“方才还说要瞧瞧是不是杞人忧天,现在我听了恰是晴和愁下雨,苓mm如何反倒建议怔来?”
铜陵王五王姬采蓝浅笑打圆场:“来的时候总听太妃提起给表哥谋荫封的事儿,想必有些端倪,你老往八叔书房钻,快说与我们听听。”
采芷耐不住道:“苓mm是八叔八婶子的心头肉,那里晓得我们的痛苦!”
几个女人不由昂首望天,但见天气澄彻如洗,白云悠游,却真有一弯寡淡如烟的新月爬在东天,似羞怯的少女初出门径。
采芷从鼻腔里哼了声:“嫁个小官小宦人家也都罢了,你可知皇太孙南征北战,有多少蛮荒之地的国主降我大殷?老皇爷爷享用四方来朝,礼遇他们,不是封侯就是封伯,倒比对待宗亲还好。里头求联婚的,都有甚么人?”
容家三姐妹齐刷刷道:“愿闻小嫂子高见。”
“对呀!好主张。”容采苓不由鼓掌。
小胖妞老七采芷咕嘟咕嘟灌下一大盏,抬头叹:“我就未曾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以往喝多了起夜费事,彻夜难眠,却不知小嫂子用甚么神仙露水沏的,叫我特别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