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正吟到一半,忽听到不远处响起一个降落略有些含混的男声。
“你!”凌若一阵气结,若不是见他喝醉了酒,她才懒得管他。好疼啊,抬起撑地的手,发明上面破了好大一块皮,火辣辣的疼。
“贝勒爷谨慎!”胤禛脚下一滑几乎落入水中,凌若仓猝将他拉住,抱怨道:“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醉成如许?”
出了揽月居再往前走不远便能看到蒹葭池,凌若第一次听到这个池名的时候愣了好一阵儿,她自幼习读诗书,天然晓得蒹葭二字出自那里,但没想到会有人以此做为池名。
胤禛将壶里最后一口酒饮尽,扬手将酒壶抛入池中,大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血。人生对劲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他在大笑,却听不出涓滴高兴之意,有的只是无止无尽的哀痛与难过。
第十四章蒹葭(2)
凌若微微蹙眉,忍着呛人的酒味朝他行了一礼,“妾身见过贝勒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心。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凌若用力捂住本身的嘴,深怕一个不谨慎就被惊叫出来,这个猜想实在过分惊人了,但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其他能够。
好久,凌若上前扶住他,悄悄道:“妾身不能答复贝勒爷的题目,但是妾身曾听佛家说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悠长、求不得、放不下。只要真端庄历过这八苦方才是完整无缺的人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
“如何不晓得。”胤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脚步踉跄隧道:“为了你的事皇阿玛龙颜大怒,将荣贵妃禁足在景仁宫,额娘说她从未见皇阿玛发过这么大的火。”
“多少?”胤禛茫然点头,“我不记得了。”顿一顿他捂着胸口忽而笑道:“喝醉了吗?不,没有,我的心还疼,还没有醉,我还要喝,你放开,我要喝酒。”
凌若蓦地想起之前墨玉的话,彻夜是八阿哥大喜的日子,胤禛与八阿哥是同胞兄弟,没来由不去的,如此说来应是从那边来,莫非胤禛喜好的是八福晋?
“爱分袂……求不得……放不下……”胤禛喃喃反复着凌若的话,一遍一遍,好久,他昂首朝着高悬于夜空的明月伸脱手,然后缓缓合拢,月还是在那边,他甚么都抓不住。
“皇上也晓得这事了吗?”凌若一怔,连胤禛甩开了她的手都没发明。
如许想着,她对胤禛的冲突少了很多,凌若行走几步来至池边,现在不是荷花盛放的季候,只能看到悄悄一池水,映着岸边稀稀少疏几盏灯笼。
如此想着,心中竟生出一丝心疼的感受,沉默无语……
“我想要的求之不得,不想要的却一个又一个。”他止了笑回过甚来,眸中有无穷无尽的哀痛,令凌若深深为之震惊,“钮祜禄凌如果吗?你奉告我这是为甚么?为甚么?”
他与她,本来皆是悲伤人。
“是你?”胤禛睁着昏黄的醉眼细心打量了凌若一眼,竟然认出了她,踉踉跄跄地指了她道:“你,你不是应当在宫,宫里选秀吗?如何跑到我府里来了?”
凌若缓缓吟来,这首诗名为《秦风?蒹葭》出自《诗经》,她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就甚是喜好诗中那种不成言语的昏黄意境,当时深深记在了内心,现在再记起仍然一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