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道：“没有谁，只是随便摆了几碟生果糕点罢了。”我侧头盯着他不语。他低下头凝睇着空中，道：“是祭奠人来着，恰是家里人的忌辰。”
房门被悄悄推开，如许不拍门就进我屋的除了胤禛再无旁人。心下各式滋味，到了面上却只是闭目躺着不动。胤禛走到床旁俯身道：“如何这么早就躺下了？晚膳也没用，不舒畅吗？”说着想点灯，我忙道：“不要点灯。”
看着神采拘束的铃铛和钱钱，我没话找话地问道：“张公公呢？”
回屋后故意撂开此事不再想，却老是模糊不安，考虑一番后，决定去寻王喜。人刚到他屋外，听得内里模糊约约地哭声。谛听了一会，忙去打门。屋里哭声顿时愣住，半晌后王喜才开门。
王喜眼泪唰地滑落。我看他堕泪不止，内心头残存着的一丝但愿也化作了泡影，只剩下满心肠哀思，泪水终究滚滚而下。我扶着桌子哭了半晌，强忍了悲声，道：“把香炉摆出来吧，容我也祭奠谙达一次。”
承欢道：“蒸人呀！”
我手扶着门问：“甚么意义？”
我哭了半晌，擦干眼泪，缓缓从地上站起，渐渐朝门外走去，拉开门后，忽想起来的目标，又回身关上门问：“张千英也死了吗？”
我说：“甚么？整人？”
我身子发软，跌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心中一片冰冷。为甚么？还能是为甚么？李德全跟在康熙身边几十年，这世上最晓得康熙心机的人莫过于他，康熙临归天那天和四阿哥的说话他也在场。他晓得的太多了，并且是最不该晓得的事情。他随便一句话就有能够引发轩然大波，胤禛如何能够容他活着呢？是我太天真，忘了帝王之心。
我大步跑着出了屋子，昔日守在养心殿外的寺人宫女都不在，四周只要侍卫肃立着。不知隐在哪个角落的高无庸闪身到我身前拦住我道：“姑姑去哪？”我心下惊骇愈深，超出他就跑，他忙拽着我道：“主子刚才瞥见承欢格格来了，姑姑如何不陪承欢格格呢？”
十三爷看我嘴角挂着丝耻笑，朝我微摇了点头，我对十三爷皱眉一笑，胤禛看到我和十三爷的神采，点头苦笑一下，收了声，不再议论已畴昔的西北战役。
我哭着插好香，对着几案拜了三下，又埋头哭了一会。王喜一旁跪着也只是落泪。
我依言爬起来，他帮我放好垫子，让我靠好，自个也斜歪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我强打起精力陪他说话，几次三番欲张口问他，却顾虑到王喜，终又咽了归去。
王喜道：“还是我送姐姐归去吧。”
我猛地拉开门，扶着门框弯身呕吐，王喜吃紧赶到身边替我捶背。我搜肠刮肚地把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胃里嘴里只是泛酸。
内心有些悔怨踏进这个院子，可既然已经来了，却不好当即就走，笑说：“你们不必这么多礼，都起吧。”世人立起，冷静站着，院子里人虽多，却沉寂无声。我打量了一圈四周，统统都还是那样，地上堆满衣服，绳上晒满衣服。
王喜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出来，我一见这香炉，方才敛住的眼泪又滚落，王喜哭道：“都是我没用，徒弟昔日待我如亲生儿子普通，我却连徒弟的忌辰都不敢明里祭奠，正儿八经的香炉也不敢用。只能用这平常熏蚊子的充数。”
～～～～～～～～～～～
想起王喜，内心怕惧，当即向门内行去，承欢跑着要跟来，我忙道：“你那里都不准去，就在这里呆着。”承欢看我疾言厉色，只得噘嘴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