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家悄悄拜别,巧慧低声道:“好歹给福晋辞职一下吧!”我恍若未闻,脚步仓促。巧慧未再多言,随我而回。立在院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心中暗叹,排闼时不会再见到姐姐了。
争看寿星光荣。
竟然是《麻姑拜寿》,心内翻滚不休。光阴在一首曲子中顷刻倒转。兴冲冲学好曲子,在水榭内为十阿哥清唱,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戏谑之音,彼时的我们还未晓得真正的愁滋味。下认识地看向十四爷,正对上他一双黑瞳。这一瞬我们两个是超越在这个时空以外的人。两人冷静凝睇半晌,视野又都投回了台上。
他吟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分歧归!梧桐半死清霜后……”我接道:“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垄两依依……”轻叹一声,姐姐终究也算得偿所愿。
巧慧点了下头问:“送甚么好呢?”
和巧慧拿屏风隔在床前,我自躺下安息。脑中还是无认识地默念着“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一夜浅眠,唯有一声感喟“乐仓促”!
我道:“我想一小我静一静,你不消理睬我。”话音刚落,十四爷走进屋,对巧慧叮咛:“拿些酒来。”
“仰首我欲问苍君,祸淫福善恐未真。
吴氏忙起家向十四爷告罪,他摆摆手,凝睇着梅树上的剑道:“不关你事。”说着看向我隐身的廊柱,呵叱道:“又是谁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十四爷进屋后放开我的手,叮咛下人去取暖手的小手炉给我,自个披了件外袍在暖炉旁坐下。
十四爷道:“当日看你年纪那么小就读如许的悼亡词,脸上凄楚也非为赋新词强说愁,显是心中确感悲伤。彼时不知你姐姐的事情,见了八哥,还把此事笑说与八哥听,现在想来,八哥轻声反复那句‘头白鸳鸯失伴飞’时是多么苦楚的表情。”
十四爷扔了酒杯,躺在榻上,慢声吟唱道:
叮叮咚咚的琴声又响起来,巧慧笑道:“十四爷又在练剑了。”我凝神听了会,静极思动,忽地来了兴趣想去看看十四爷练剑。我的院落紧挨着他的书房,却一向未曾去过。说是书房,实在听沉香说也算是练功的处所。
巧慧进门点了灯,我坐于椅上一动不动,只是自个入迷。巧慧问:“蜜斯,你如何了?”
我笑道:“当年甚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被十四爷几句话一吓,甚么敢不承诺?”
“……
我笑说:“是我冷,那也要套件衣服。”他低头替我搓了搓手,双手拳握着给我取暖。
我凝神想了会道:“好似在一个亭子里。”
豫让忧死徒吞炭,秦桧善毕竟何因。
我低头道:“分开去找八福晋。”
十四爷冷静发了会呆,起家走到桌旁,提笔就写,写完当即叫人出去,叮咛道:“呈给皇上。”
我略坐了会,正寻了借口欲向福晋辞职,台上的戏换了一出。麻姑一声“守法旨”,水袖一抛一收,面向嫡福晋唱道:
自来豪杰空扼腕,嗟吁陵岗掩寸心。”
我道:“如何和小孩子一样?甚么诗?”
他这是把胤禛比作秦桧、刘邦,自个是那“空扼腕”的“豪杰”。他对劲洋洋地笑问:“能让他气半天了吧?”
我笑向嫡福晋施礼拜寿,双手奉上寿礼。世人簇拥着的嫡福晋本日也是可贵的欢畅。台上锣鼓声喧,台下笑语合座。
我笑走到梅树旁,看着他问:“这么大火气?冰天雪地都浇不灭?”
展寿席大家欢笑……”
我又气又笑,叹道:“相互气吧,日子倒是不孤单了。”
我道:“是。”
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