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笑闹,咣当一声,正大光亮殿里用来插长春蕊的青瓷瓶摔到地 上,承欢和弘昼都温馨了,面面相觑。打碎东西并不是甚么大事,两人自小 就是肇事精,可此时才想起先前已经被警告过不准进入正大光亮殿戏耍。
雍正对承欢向来宠嬖,此时却面庞冷峻,承欢不敢再说,委曲又不甘 地低下了头。
雍正蹙着眉,刚想说话,一阵风过,将承欢掉到地上的画纸吹到了雍正脚边。
“到底是谁?”
雍正说道:“不消了。”
“皇伯伯。”
高无庸担了苦衷,可雍正统统如常,不但没有涓滴恍忽懒惰,反倒比平常更勤恳,披衣坐于炕上,一向阅览奏折到深夜。
承欢第一次没有拥戴他的鬼点子,手脚并用,溜下树,说道:“我不 想看,我要归去睡觉了。”
承欢抱着小琉璃灯出去,几个寺人想存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坐 到炕上,蜷在雍正膝旁,静看着雍正写字,温馨得如一只猫般。
雍正六年。
承欢俯在雍正膝头,眼中隐有泪光,和白日的活泼无忧判若两人。雍 正轻抚着承欢的头,凝睇着桌上腾跃的红烛怔怔入迷。
“四哥,我向你发誓,真的是承欢打的。”
承欢只觉面前的萧瑟院落似曾熟谙,不由拉着弘昼的手,悄悄走了过 去,看到门口有寺人守着,竟然是高无庸。两人不敢再往前,内心却更加 迷惑,转返来,四周转了一圈,看到院墙边的大树,都有了主张,悄悄攀 上树,竟然看到雍正单独一人,静坐在屋中。
承欢问道:“弘历哥哥说我的名字是皇爷爷所赐,皇爷爷为甚么要叫 我承欢?”
两小我异口同声地说道:“是我!”说完了,又相互瞪着,像一对斗鸡。
承欢看到雍正冷酷的模样,心下绝望,恭敬地拿回画纸,回身出了门。
夜冷风急,卷起地上的落花残蕊,一团团、一阵阵,送入帷幕。
有了柱子、家具的反对,弘昼如鱼得水,更是毫无顾忌,承欢追得 气喘吁吁,仍没追到他,眸子子一转计上心头,忽地冲着弘昼背后惊叫:
好久后,雍正觉得承欢已经睡着,正想命人送她回屋,承欢却俄然小 声地说:“我好想姑姑。”
雍正看着地上的狼籍,淡淡问道:“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他忙赔罪报歉,承欢擦去了眼泪,强笑道:“我没事,就是俄然被吓住了,你这僵尸倒扮得挺像的,下次教我,我去恐吓弘历哥哥。”弘昼看似胡涂,实际比凡人更敏慧,明知承欢说了谎话,却顺水推舟,笑道:“好啊,明儿我们一起去吓他。”
承欢当即说:“不是我打的,是你打的。”
“不是我打的,是你碰倒的。”
很久后,高无庸提着灯笼出去,雍正翻开箱笼,亲手清算好东西,锁 上屋门,在高无庸的奉侍下拜别。
“明显是你,你干吗要谗谄我?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两小我相互推委,吵得不成开交。弘昼俄然说道:“这个殿只要逢年 过节、访问本国使臣时,皇阿玛才来,我们偷偷地把碎片抛弃,神不知鬼 不觉,到时候有人问起时,我们就说不晓得……”
弘昼惶恐到手发颤,差点儿就要掉下去,反倒承欢很平静地扶住他, 躲在枝叶间温馨地偷窥着。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跑进了正大光亮殿。
“没甚么,我只是不明白我每年十仲春份祭奠的是谁。”
小时候的影象恍惚狼籍,很多事情,连她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真是假。起先,她还想问明白,可每一个被她问到的人,不是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是说她记错了。现在,她已经放弃扣问别人,只想从皇伯伯这里摸索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