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旬日,是良妃娘娘的忌辰,二十一日我方敢去祭奠,剪了两枝翠竹搁在她宫门前。事过境迁,沉着地想,忽感觉她的早走,不失为一件功德。她走时,康熙虽对八阿哥有顾忌之心,但大要上统统还好。若让她亲眼目睹着八阿哥每日被康熙所厌,只怕才是痛苦。
四阿哥提步而去,我叫道:“我有话问你。”他停了脚步,人却未回身,我绕到他身前,看着他问:“为甚么?”
正在胡思乱想,忽闻得人语声,忙快速闪到侧墙后躲起。不大会工夫,听到脚步声停在了宫门前。
她转头看着我,一面绕树而行,一面向我笑说:“实在,我真没想到你会……”话音未落,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在那边!”我正要昂首随名誉去,面前一花,一道黑影直扑面前,腰身一紧,已被快速揽到一边,脑筋还在发木,就听到十福晋的惊叫声。忙定了定神,才发觉本身被四阿哥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脸脸相对。
四阿哥看着弘时冷声斥道:“还要呆站多久?”
在两人的笑声中,闻得鸟儿飞落于树上,唧唧啾啾地与我们笑声相和。她站直身子,向内行去,“该归去了。”我紧跟她而出。
两人脚步声渐去渐远,沉寂中,我又站了一会,转到门口,默立半晌,慢行而回。
四阿哥道:“福晋虽不计算,可该受的罚却不能少。”顿了顿,喝道:“还不叩首谢恩?”弘时忙向十福晋磕了个头,站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我好笑地看着她问:“他?他是谁?”
他冷冷道:“你不必多想,若给我点时候考虑,我必定不会冒险这么做的。”
悄悄过了会,八阿哥长叹口气,道:“回吧!”
半晌没有声音,八阿哥淡淡说:“竹叶上露水还在,看来她刚去不久。”十四阿哥道:“哪个暗里受过娘娘恩德的人放的也未可知,她现在不见得有阿谁心。”
十阿哥三分惊三分怕,带着怨气瞪着弘时,怒问道:“如果不是我刚巧寻人而来,你要闯多大的祸?”
我呵呵笑起来。世事多变,谁能想到我们两个也有相对而笑的一天?
十福晋起家后,一面拍着衣服,一面怒声问:“如何回事?”
我忙一笑道:“没甚么事情,只是心有点慌罢了。”
十阿哥神采讪讪,又带着几分高兴,傻傻看着十福晋。十福晋被他盯得不美意义起来,撇开了脸。我噗哧一声笑出来,十阿哥回过神来,神采更加讪讪,挠了挠头道:“我走了。”说完向一旁的四阿哥仓促行了个礼,快步而去。我向十福晋躬身施礼,笑道:“福晋还不去追?必定在前面等着呢!”十福晋嗔了我一眼,向四阿哥施礼辞职,快步而去,越走步子却越快,垂垂消逝在视野中。
我又悯又气,道:“我姐姐是老鼠,那八爷也是老鼠,你姐姐也跑不了。”
十四阿哥为何如此说?不过如许也好。沉寂无声中又过了半晌,闻得十四阿哥说:“八哥,你昨日刚在娘娘墓前久跪,本日又哀思难抑,娘娘地下有知,定不肯你如此乃至伤了身子。”
我凝睇着树干上的白羽箭,内心伤酸楚楚、有喜有伤,本来我还是幸运的。在那一顷刻,他挑选了身子挡在我身前。一顷刻,已经充足!
十福晋向四阿哥存候后说:“他又不是用心的,也没有伤着人,孩子贪玩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十四阿哥的声音,“这地上的翠竹不象是人顺手丢弃的,应当是特地摆在这里的。”
试着拔箭,却因入木很深,纹丝不动。故意去找柄小凿子,又怕万一走开后被别人拔走。只得一面拔箭,一面四周张望。好不轻易比及一个寺人从远处颠末,忙大声叫了他过来,他帮着拔了一会,发明也拔不出来,只得仓促去找了凿子。两人折腾半晌,终究把箭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