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接了,翻开来看,只是短短几行字――
想要扶着宸王到里间床榻上躺着,但宸王却推开了她,去小书房的椅子上坐着。
自半年前太学肄业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宸王的身姿,在烛火的暗影中,显得有些疲累。缓缓闭上眼睛,垂垂有了睡意……
容菀汐见此,便晓得常日里宸王用膳,都是云裳在一旁奉侍的。以是此次宸王叮咛了退下,云裳并未想到这此中也包含她本身。
但明天宸王的意义,应当是让她们都退下。
“明日接蜜斯进门,望蜜斯本日早些安寝。愿卿好梦。”宸王写了这些,递给了云裳:“给容家蜜斯送去。”
想不细心了,宸王便干脆不再去想。许是真有些醉了,想着明日要娶容家蜜斯过门儿,竟有了一个打趣的动机儿。忽而嘴角有了一抹笑意,坐直了身子,叮咛云裳道:“研磨。”
如此玩儿了半日,回到府中,已是过了晚膳非常,天气乌黑。
“没甚么的”,容菀汐道,“若不是嫁与宸王,以女儿的身份,迟早也是逃不过选秀的,总要有这一遭。女儿并未感觉这事有甚么不当,父亲千万不要为女儿忧心,不然女儿这内心,反而更不好受了。”
“本王毕竟与皇兄从小儿一起在皇子监中长大,这点儿定命,本王还是有的。他好色是真,但绝对不会做这类自降身份的事。”见容菀汐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宸王解释道。
容菀汐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见初夏没在门外,这才放心。不然指不定这丫头回家如何和她哭号呢。
“但愿如此吧……”容卿轻叹一声。
容菀汐看向宸王……
“免得她老是碍你我伉俪的事儿。”宸王耍小孩子脾气似的嘟囔道。
“出去吧。”容菀汐道。
“可用过早膳了?”宸王问道。
本来是想要画出颖月的模样的,但是想了半晌,却如何也想不起她面庞上的细节来。
宸王一笑,看着容菀汐,眼中带着玩味:“你感觉是真是假?”
上午容菀汐走后,宸王入宫去见了太后和母妃。陪着母妃在宫里用了午膳,出了宫,便直奔淑女坊喝花酒。
见蜜斯开了门,初夏道:“蜜斯,可梳洗么?”
却不是在这张宣纸上落下笔迹,而是拿了一张浅显的纸张,写了几行字。
笑笑,将信递给初夏:“放灯里烧了吧。”
打仗了容菀汐以后,容菀汐即便不肯,但在大要上、在一些小事上,却仍旧对他非常顺服,这才让他俄然认识到,或许颖月也是不肯意的。只是事已至此,抵挡不得。
将军府中是如此忙活着的,宸王府中天然也是如此。只是宸王这一日都不在府中。
看到府中已经装潢结束,到处是大红灯笼,树上、屋檐上、门窗上,都缠着红绸,宸王被这气象所传染,竟有些想起容菀汐的面庞来。
宸王就坐在小书房内的长桌旁,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张乌黑的宣纸。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半晌也没有提笔作画或写字的意义。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在那宣纸上。
原是筹算太学肄业后,就向她透露心迹,接她过府的。哪承想,在肄业的前一个月,她就已经做了皇兄的女人,不再来书院。
这俩丫头,可少有这么端庄端方的时候。
屋子里就只剩下初夏一个奴婢了,宸王看向初夏:“如何,还怕本王吃了你家蜜斯不成?”
忽而当真看着容菀汐,正色道:“明天的事情,本王晓得你受委曲了。但你的身子,应当还是完璧。以是你不必悬心,明日顺顺铛铛嫁过来就是。”
“也该到了可配小厮的年纪了,他日本王给她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她。”宸王打趣道。